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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楼随手将手中的香扔在地上,将王恕意护在身后挡住她,拿出帕子轻轻擦着手指:“李兄,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幅高傲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李时。

    他指着沈楼大声喊道:“是不是你害死了我母亲!是不是!”

    李元一惊,飞快说道:“闭嘴!”

    李时怒了,猛地推开他:“父亲,你难道不想给母亲讨回公道吗?!难道就这样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去?!”

    李元指着他道:“我再说一遍,闭嘴!你母亲是突染顽疾暴毙而死!听明白了吗?!”

    他以为沈楼是什么人?他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是想找死吗?!

    第50章

    李时满脸的失望和痛苦, 他的父亲就是个胆小的懦夫!面对杀妻之人不一刀杀了他就算了,反而万般忍让、满脸献媚!

    “父亲......”

    李时指着他,圆目怒瞪, 流下眼泪。

    李元扭过头, 吩咐人:“少爷累了,将他扶去歇息。”

    “不!我不去!滚开!”

    李时大力挣脱掉前来的下人,一下子跪在李元跟前, 膝盖上的疼痛也顾不得:“父亲, 母亲的在天之灵在看着您,李家的列祖列宗在看着您, 您不能让他们失望啊!父亲!”

    李元佝偻的身躯慢慢直起,猩红的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沈楼,随后猛扇了他一巴掌:“你闹够了没有!”

    李时懵了, 他自小在母亲的溺爱中长大,父亲虽对他不如母亲那般疼爱, 但也从未碰过他一根手指头,如今竟然当众打他!

    他捂着脸, 涕泪横流:“父亲......”

    李元看着自己的手, 心里有些后悔。

    他就这一个儿子, 如今却......

    他的余光掠过沈楼, 垂下眼睛, 隐去了里头的恨意。

    李时心里已经觉得指望不上李元, 便艰难起身,指着沈楼道:“侯爷, 沈楼,我母亲不过是一深居内宅的妇人,与你无冤无仇, 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李元要伸手堵住他的嘴,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侯爷,你能给我一个答复吗?”李时慢慢靠近沈楼。

    灵堂的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

    “李兄,你在说什么,我竟听不明白?”

    沈楼一只手在背后牵着王恕意,看着李时那张怒极的脸,好整以暇道。

    他神色冷静,微微摇头,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李时握紧拳头,猛地指向他背后的王恕意:“是不是她叫你做的!?”

    王恕意突然被点到,心里猛然一颤。她从沈楼身后探出些许,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疯狂的男人。

    他面上沾血,满身戾气,看着她时眼睛里尽是恨意,像是在看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原来,这就是她以前的丈夫,李时。

    沈楼扭头看着王恕意,捏捏了她的手,似乎在告诉她别怕。

    他眯着眼睛,对着李时道:“李兄,慎言。”

    “李大人也说了,孟夫人是暴毙而死,与我又有什么相干?跟恕意就更加没有关系了。我们体会你突然丧母,悲痛过度,理解你的心情,可也不能随意冤枉他人。”

    恕意?叫的可真亲密啊!

    李时眼睛通红,上前一步喊道:“我母亲的身体一向硬朗,上次从宫里回来没多久便突然身子不适,大夫说......是有人下了咒,对!是下了咒!当日是你将我母亲带入宫中的,不是你,又是谁!?”

    沈楼神色一冷,朝李元道:“李大人,我看令郎是病的不轻啊。”

    李元简直气得不行,他怎么有这么个蠢到家的儿子!孟氏是被带进宫里,他这是在说宫里的贵人们行巫蛊之术吗?!

    “来人!”李元喊人,“少爷有些糊涂了,快将他带下去!”

    “是!”

    那边李时仍想不从,但他的头越来越晕,还没等下人上前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又是一阵慌乱。

    沈楼将王恕意拉到一边,护着她,看笑话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

    不一会儿,他又扭头去瞧孟氏的棺木,只见它静静地立在那儿,不发一言。

    他笑了一下,对着王恕意道:“高兴吗?”

    王恕意摇摇头,这样慌乱的景象叫她如何高兴的起来?

    沈楼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发丝塞到耳后:“这些欺负你的人一个个都倒了大霉,你应该高兴。”

    王恕意将眼睛睁大:“侯爷......”

    他在说什么?欺负她的人,谁?孟氏吗?还是李时?

    知道她都不记得了,很快,沈楼便对她笑笑,扭头看着忙碌的李元,眯了眯眼睛,伸手便拉着王恕意想走。

    “等一等。”王恕意覆上沈楼的手,看着孟氏的棺木轻声道:“让我给她敬柱香吧。”

    沈楼抿起了嘴唇,问:“她从前对你不好。”

    王恕意点点头:“我猜到了。”

    要不然,沈楼也不会专门带她过来瞧他口中所谓的热闹,他就是要让她亲眼瞧见欺负她的人的下场。

    她笑笑:“人死如灯灭,我们的恩怨都随着死亡化为了灰烬,我不知道自己若真的想起来了,还会不会再记恨她,但此刻,我还是想送她最后一程,就当是求个心安吧。”

    沈楼松开她的手:“你高兴就好。”

    他不会干涉她的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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