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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原本不是我一个人怕她吗,明明那么漂亮的一个美女来着,是感觉她比第一次见时更有了人味儿。” “对,像以前我们嚷嚷,她肯定不搭理,现在偶尔能回答了。” “有人味好啊,有人味才有活力,之前老板看着那么冷清,我老感觉她被风一吹,就要散了,怪让人担心的。” 由于走出院子,他们以为黎初听不到,说得都是心里真话,但黎初……听得到。 她停下收拾碗筷的手,朝窗外看去,阴了一早上的天终于放晴,三三两两的光束破开灰云落下,照在食客身上熠熠生辉。 很温暖的颜色。 黎初忽然想到副本世界,那看不到尽头的日日夜夜,记忆中永远只有暗沉,晦涩,或者刺眼的血红,一切都透着刺骨的寒气,哪怕是溅到脸上的血,在短暂的温热过后,也迅速冷去只剩下阴冷。 那是一个死掉的地方。 现在她回忆起来,只有无穷无尽的厮杀,杀人或者被杀,杀到最后再也感受不到生命消亡的悸动,麻木向前,呼吸间只剩下血的腥味,为了活着而活着。 这样的日子黎初过惯了,她理当适应,乃至擅长才是,不然也不会成为唯一的通关者,可现在记起来,她才真真切切感觉到,那样的生活是畸形扭曲,以及不正常的。 还有一丝迟到的孤独。 原来她是孤单的啊。 一束光穿过隔壁的青柏,落在她的窗台上,黎初伸出手,接住那细碎的金光,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温暖。 黎初靠着窗细细感受,眯眼看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食客散去,热闹的院落重归平静,只剩下清脆的鸟鸣,婉转而千啼,黎初慢慢握拳将阳光握在手心。 她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黎初忽然很想做菜。 她用料讲究,当天做当天买,冰箱里没有剩菜,此刻想要做饭,就需要去趟菜市场。 黎初决定等会第一眼看到什么,就做什么,然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牛rou,色泽红亮有光泽,闻着有股牛rou的清香,摸起来也不粘手,质量不错。 她买了半斤,随后询问送货的事情,她每天想要五斤。 结果梅开二度,这点量老板嫌麻烦不愿给她送,不过漂亮正好在他送另外一家的路上,可以顺带捎上她。 和那家还挺有缘,送虾的事也是托了对方的福。 黎初又去买了调料,提着牛rou回家,打算做道当地特色牛rou羹。 她先打了一碗冷水,依次往里面加盐,鸡粉,红曲米粉,小苏打,糖和香甜泡打粉,将搅拌均匀的料汁倒入切块的牛rou里,然后将牛rou锤成rou茸。 这点黎初比厨艺自带的技能做得更好更快,握着木槌的手交叠落下,快得根本看不清动作,只有从牛rou碎裂,变沫上可以得知她做了什么,也没有碎rou飞溅,每一下力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黎初锤得很细,越细腻吃起来的口感才越好,一边挑掉影响口感的经络,再往rou泥里加木薯淀粉,向一个方向不断搅拌,直到均匀混合在一块,这是必须的,不均匀就会影响口感,之后封上放入冰箱冷藏,取出放在砧板上,用勺子往锅里刮rou泥。 这个做法有点像刀削面,不过rou泥更有黏性,刮的时候需要巧劲,不然就会黏在勺子上。 很快一个个嫩粉的牛rou条浮起,在这个空当她开始调制汤底,放入盐,鸡精,榨菜颗,香菜和紫菜,倒入煮牛rou的热汤和牛rou,再加入胡椒粉提味,就算完成了。 牛rou羹的制作不算复杂,穿插在其他早点的制作过程中就好,副本的那段经历虽然黑暗,但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给了她强悍的身体,灵敏的技巧用以做菜。 这样做出来的牛rou羹味道很鲜,黎初吃了一碗,又想吃第二碗,想来食客肯定喜欢。 食客果然很喜欢,小贵的价格也挡不住他们澎湃的热情。 “来碗牛rou羹啊啊啊——” “看在我八十岁老母的份上,就让我吃上rou羹吧!” “老板,我身患重病,即将不久于人世,人生最后的愿望就是吃上牛rou羹,你能让我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吗?” 黎初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出那么多讨食的理由,一个比一个夸张,不答应就好像罪大恶极,但黎初是谁,是副本世界最冷酷无情的大魔王,这些理由想打动她,还是有些困难。 喧闹的人声让附近住户推开窗,他往楼下望了眼,也不刷牙,踢溜着拖鞋过来排队,学着旁边的人叽叽喳喳讨食,还是声音最洪亮的那个。 俗话说得好,打不过就加入,馋嘴嘛不丢人。 他后面又跑来两个学生仔,小孩子修炼不到家,看到新出的牛rou羹,眼睛就转不动道了。 刚出锅的牛rou羹很烫,端着一次性碗的食客吃不了一块,就咬了半个进嘴里,斯哈斯哈地吃起来,反正不可能光瞅着,这谁忍得住啊。 两学生在一旁看得直流口水, 那牛rou羹是rou粉色的,很饱满且有光泽,茶色的汤汁中浮着香菜和紫菜,他们离得近还能嗅到陈醋的酸味,味蕾被刺激,原本就泛滥的口水更是疯狂分泌,牛rou很Q弹韧道,被人一咬就陷下去,松开立刻弹起来,落回碗里溅起汤汁。 学生已经能想象出牛rou羹紧实爽口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