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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大喜啊!”

    人还没走近,喜先贺上了。

    周显哈哈大笑:“朕一瞧见崔卿就有喜事,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快快呈上来。”

    盒子打开,是个黑色的管状物,一端口径略大,一端略小些。

    周显探手取过,疑惑道:“这是?”

    崔礼没有直接说,神神秘秘道:“陛下请将眼睛对准一端,随意向远处看看,一看便知。”

    周显照着他的指导,将口径略小的一端对准眼睛,另一只眼闭上,向着远处的山头看过去——

    这是什么??!

    这、这是怎么做到,远处的东西看得如此清楚的??

    他震惊地几乎拿不稳,闭了闭眼,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随后又将黑管搭在眼睛上,换了个方向重新看去。

    远处的宫殿一角仿佛只有几尺的距离,每一片瓦都清晰可见,他将手放下来,一切恢复了正常,那处宫殿依旧隔着不短的距离,将圆管搭在眼睛上时,距离又变得很近了。

    他乐此不疲地一遍遍看着,不停变换着角度,将东南西北四个角都看了个遍。

    崔礼拱手:“陛下,这是工部的匠人无意间做出来的,只要用上它,便能观测到及远距离之处,还请陛下给它起个名字。”

    周显宝贝一样翻来覆去看个不停,没有多想,便说道:“既能目视千里,就叫千里目。”

    第98章

    知道周显起的奇葩名字,钟荧毫不留情地吐槽:“什么千里目,明明就是望远镜。”

    随即又想着,既然望远镜能做出来了,那放大镜和老花镜是不是也可以了?

    只要有了凹凸镜,这两样就变得十分简单了。

    她早前也想过把这几样做出来,但总是想着玻璃的制作工艺还在起步,光学玻璃的制作还有一定难度,还是等再过上段时间,技艺再成熟些再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战事,望远镜啥的又不着急。

    但她却依旧代入现代人的思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古代啥都可以却,就是人力不缺。

    光学玻璃说白了,就是更透光、更均匀的玻璃,除了更优质的原料和更严格的控温与搅拌,还要添加些别的辅料和化合物,来使玻璃液达到高度均匀和高度通透的程度。

    而用光学玻璃做镜片,又需要机器精致的打磨,就是因为缺少打磨的机器,她才会下意识地将望远镜这几样放到现在都没提起来,总想着再等等吧,至少钢铁的冶炼工艺再进一步,再来考虑这事。

    但她忘了,即使在大量使用机器的现代,国内外最高精度的镜片还是手动打磨的,而大黎的匠人们最不缺的就是手工技艺的丰富经验,诸如水晶一类的打磨抛光技术,早就已经发展得十分成熟了,用来磨镜片,十分够了。

    自己还没教,就有人能做出来,钟荧心里不可谓不骄傲。

    不管是基于初中物理知识,还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做的,都离不开她的功劳。

    没有她科普凹凸镜知识,没有她教着做玻璃,他有这个先决条件吗?

    没有她给皇帝提议鼓励发明创造,即便是偶然间发现了放大的功用,他会抓着这一点灵感,继续深入研究下去吗?

    她这会的心情,就像含辛茹苦多年的班主任,带出来的学生考上名校时那种心情,恨不得给他写个大红的喜报,在城内贴得到处都是,怎么也得宣传上十天半个月再撤下来。

    必须要奖励,还得是重奖!

    周显玩不腻一样边眺望着远处的山头边说道:“东西呈上来的当天,朕就已经赏了他五百金,外加粮食布匹若干,足够他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钱是给够了,但钟荧还觉得不够。

    “陛下,这事应该大力宣传才对啊,这样其他人一看,原来只要能做出有用的发明,就能得到这么多赏金,一辈子都不愁吃喝,这对天下许许多多空有一身本领却无人赏识的人来说,不就是最大的激励吗。看到先例在前,他们肯定会更加卖力地为陛下您效力的。”

    周显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这套收买人心的把戏,你倒是挺熟练的。既如此,你再说说,朕若想动田赋,只是这么做了,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你可有什么法子安抚朝臣?”

    田赋?那不就是土地税?

    居然这么快就想到改革赋税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陛下想怎么改?”

    周显目视前方,神色淡而坚定:“你们华国曾经出了个蛮夷皇帝,朕虽看不上他老子和儿子,对他本人却极为欣赏,朕想要效仿的,就是他推行过的田赋政策,你既然是学历史的,不妨来猜猜,朕说的是哪一条政策。”

    钟荧急忙开动大脑,蛮夷皇帝,说明不是中原汉族,范围首先定在元清两朝。

    但元朝并没有出现过比较先进的土地改革政策,相反还差点把汉人农民的耕地也变成牧场,倒是到了清时期,出现过数次改革。

    再想想他那句,看不上老子和儿子,却欣赏本人,此人的名字已经跃然纸上了。

    钟荧小声惊呼:“摊丁入亩?!”

    周显微笑着点头:“不错,就是摊丁入亩制,依你之见,此法可行否?”

    钟荧暗暗倒吸一口冷气,既钦佩于他的开明大胆,又忧心于这个政策一颁布,会引起的轩然大波。

    大黎现在的田赋制度,是将人头税和田税加在一起算的,也就是说,不论你有没有地,都得交税,比如一家五口,夫妻二人加三个子女,既得交五份人头税,还得交五份田税,这种人头税就叫丁银。这就导致一种结果,人们不敢生育,或者想方设法地隐匿人口,不去县衙登记户籍,在官府来摸排人口的时候,想尽一切办法把家里的孩子藏起来,地主乡绅豪门大族瞒报或少报奴仆数量,也是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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