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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软的长发披在了身后,不同于燕辞云乌黑的秀发,祁懿美的头发并不是极纯正的黑,她用梳子简单的梳了顺,见着发尾处有几根头发分了叉,不由心下感慨,从前她给燕辞云梳过两次头,这位漂亮的小公子从头到脚真是无一不美,便是连头发丝都是完美无暇的。

    他就好似是上天的宠儿,处处都是精美,明明两人天天在一处,吃的也都差不多,他的发质却是那么好,又黑又亮也不分叉。

    这般想着,祁懿美瞄了床上令人嫉妒的少年一眼。

    燕辞云还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个个乖巧的孩子,围着被子静静的凝望着她。

    祁懿美生得漂亮,只是五官皆有些女气,瞧着秀气有余而英气不足,像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一般,俏生生的。如今她头发放了下来,长长的乌发为她更添几许柔婉,他痴痴的望着,怎么也移不开眼。

    如果阿美真的是一个姑娘家,就好了,他们就不必分离,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意识到自己这离经叛道的想法,燕辞云猛的回过神来。

    微微心慌着避开了她的目光,他垂下眼,捏紧了手下的被子。

    人们总是笑阿美,笑她男生女相,和一个小姑娘似的,虽然阿美面上总是毫不在意的笑,可是他也是男人,一个男人被这般说,心里又如何会好过……别人也就罢了,他是她最好的兄弟,是她至亲之人,他怎能也如此作想!

    可是回想到刚刚瞧见她披散着头发那柔美动人的一幕,燕辞云却又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抑制不住内心的几许期待。

    十三岁时的那一声春梦,清晰的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梦中的她有着女子的线条,与他紧紧的相拥,温柔的缠绵着。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拼命的忘却,却只是记得更加深刻,那一抹香艳旖旎,在每个无法安眠的夜里令他心神摇曳。

    他是个禽兽,竟对兄弟起了这样的心思。

    燕辞云越想越是懊悔,若不是祁懿美还在,恨不得举起手抽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祁懿美瞧了燕辞云一眼,却见他略显心虚的移开了目光,再一打量他的神色,似有些心神不宁的,她忽的想到了起床时的那个吻。

    该不会,云妹记起什么来了吧?

    几下把头发束了好,她试探着朝他道:“云妹,你怎么了?”

    燕辞云面上红了红,偏了头避开她的目光,努力驱散了脑中那些不可告人的想法,小声道:“没什么,还有些困罢了。”

    祁懿美放了心,她记得他当时是睡着的,应是没什么记忆的。

    “既是还困,便回你自己的主殿去睡吧。”

    燕辞云一听,不满的回过头来,望着她道:“我就睡你这不行吗?”

    祁懿美好笑的笑了,道:“我们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本来就够让人笑话了,你还懒这不走了,待会儿贵妃娘娘知道了,肯定会斥责我们不得体的。”

    “这事你又没错,母妃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的。是昨天你我习武太累了,你在院子里睡着后,我背着你进了屋,也累得不行了,便一道躺着歇了会儿,谁知竟就一觉睡到天亮了。”

    祁懿美瞄了一眼他仅着了里衣的模样,显然是不信他的说辞。

    躺着歇了会儿,连外衣都脱了?分明是一早就想赖在这不走。

    这个粘人精,怕不是年糕成了精吧,又白又软又糯的,做的事也可可爱爱的,总让人生不起气来。

    “下回你让小青来,他体格结实着呢,背我走几步肯定不累。”

    燕辞云一副没听出她话里意思的模样,扬起头朝着她笑了下,道:“我不,我愿意背你。”

    祁懿美斜了眼瞧他,嘻嘻的笑了两声,打趣他道:“你呀,你还是留着力气将来背你媳妇吧。”

    提到娶亲之事,燕辞云一如往常的没精打采,缓缓仰了身复又倒向了床榻间,他怔怔的望着床帐发起呆来。

    他自九岁起,身边便只有祁懿美一个,她是他的玩伴,是他的挚友,是他的兄弟,他已然习惯了这种不可分割的联系,即便心中明白总会有各自成家立业的这一天,却总是下意识的逃避着。

    阿美如果是个女子该多好啊……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产生这个念头,他一边因着自己这样为人所不齿的心思而自责苦痛,一边又忍不住沉浸在这幻想中片刻的幸福里。

    他已经十五岁了,人人都说,男子到了这个年岁,便会有心上人了,如果他也有了心上人,会不会便可以将这些不该有的心思忘却了呢……

    “阿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祁懿美沉思片刻,道:“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不过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白日里见不到会想他,夜半无人之时,也会不自觉的念起他,见到他时,会忍不住想靠近他,想要拥抱他,在他身边,就觉得欢喜,想到要分离,便觉得思念难忍,嗯……差不多就这些了吧。”

    燕辞云的心思却是随着这些话渐渐沉了下去,好似不愿面对般缓缓合上了双目,嘴角浮起了一丝苦涩,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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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武一事与学文章一样,同样是讲究努力与天赋的,如燕辞云和唐诗韵一般的天之骄子,既有天赋又肯努力,自然是个中的佼佼者,而祁懿美习武的资质不好,尽管一颗心满满的都是要认真刻苦,两个月下去,却也没什么长进,只有轻功倒还算是有个模样,虽说不能飞檐走壁,如今翻个墙上个屋顶什么的于她而言,倒也不再是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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