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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墨客街小住一来可避开小皇帝的求助,二来他还想再观察温池雨其人,究竟有何魅力,惹得钱公公整日关心挂怀。 还有,为何能牵动他的心弦…… 钱公公得了吴管事的消息,知道温池雨这几天开铺子忙得很,早就想出去看看她了,无奈在皇宫住了十几日,一回到王府忙得不可开交,实在没能抽出空。 一到了墨客街,没工夫管一车的行李,全数交给徐昂和徐立,忙着去隔壁书铺找温池雨去了。 想他之前信口胡诌,说什么年后要来墨客街住,随着正月慢慢过去,他心里还有些发虚。 现在托小主子的福,没让他在池雨面前丢了老脸,他挺直了腰杆,走进有家书铺,笑得满脸褶子,还没出声,就看见温池雨被个书生缠住。 钱公公看见的正是那日第一个踏入有家书铺的书生,那书生姓孙,正在准备二月的春闱,自从那日见了温池雨,跟失了魂似的,每日不来书铺转转,便魂牵梦萦,看不进圣贤书。 想找温池雨说话,可是她身边总有珍珠白玉守着,孙书生没法子,只能拿着温池雨赠他的那幅字过来,说他很是欣赏,想学习一二。 这话被钱公公听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世家小姐大多从小学习簪花小楷,写得好的是好,但总脱不开秀气二字,看那人明显是个书生打扮,为了会科举会试,行文写字要有气势,学这作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准备上前打断二人的谈话,却突然想起出宫前太皇太后的嘱托,眼前这景象,不失为一个试探小主子态度的好时机。 “咦,我怎么好像看到钱伯了。” 温池雨听白玉这么说,手上动作一顿,立刻抬头看门口,却没见着熟悉的身影。 钱伯说过了节便会搬过来,眼瞅着正月十五过去好几天了,却一直没见着人,温池雨日日盼着,不免失落。 珍珠将温池雨的神情看在眼里,想起姑娘之前说的那番话,什么往后只是街坊好友,说得再潇洒,心中还是放不下,天天念叨着钱伯,其实那份想念里钱伯和先生各占几分还未可知。 摇摇头,罢了,日子还是糊涂着过好,有些事情姑娘不愿意提就随她去吧。 隔壁,徐昂看钱公公气喘吁吁地回来,往他身后看:“公公,后面也没狗在追啊,跑成这样。” “贫嘴。”钱公公现在没工夫搭理他,“小主子在哪里?” “在砚书铺呢,让我们别跟着,公公你找主子作甚?” 这小宅毕竟逼仄了些,钱公公修葺的时候想着书铺离得近,就没有安置书房。 等钱伯喘着粗气到书铺三楼,说出他看见个心怀不轨的书生绕着池雨转,周砚景嗤笑一声:“与我何干?” 看周砚景面上一派平静,聚精会神地看手上的书卷,钱伯暗道不妙,怎么小主子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同啊! 讪讪地告退。 还没走到楼梯处就听到周砚景说:“铺子新开,是该送些礼去,公公一起去吧。” 钱公公尝试抑住上扬的嘴角,奈何太开心,嘴角都在颤抖,说出来的话都变了音:“那小主子要送什么礼去?” 绝口不提十五那夜,小主子连夜送出宫的那幅画。 含情目微敛:“莲花兔子灯。” 钱公公又是一阵狂喜,他就这知道这花灯不简单,还特地从王府里带出来,小郡主怎么求着要都不给,连太皇太后都出来帮着说话了,还是没给,原来是留着给池雨的。 果然老天开眼,小主子铁树开花啊! 既如此,更不能让旁的人将池雨抢去。 钱公公跟在周砚景身后,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催小主子快些,结果小主子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脚步快得他这把老骨头都差点跟不上。 有家书铺里,经过白玉刚刚那一打岔,温池雨有些心不在焉,可这个孙书生实在好学,一个劲儿地请教,如何执笔、如何起势、如何点捺、如何……恨不得将这一手毛笔字从头学起。 他这般看得起她这手字,温池雨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写了一遍又一遍,供他学习。 周砚景来时看的便是这一幕,温池雨在柜台后立着,素手执笔,发丝垂落,清晨柔和的阳光照耀在她白皙的侧脸,清晰可见的微小的绒毛,在晨光的映射下闪着细碎的光。 如此光景,叫人迷醉。 偏偏有个搅局的书生,站在温池雨的对面,虽然隔着柜台,可他半个身子倚在柜台上,周砚景第一次有心里泛酸的感觉,有些稀奇,一时没有作声。 钱公公取了莲花兔子灯过来,看到小主子还傻站着,那书生又凑得越来越近,实在憋不住了,把花灯往周砚景手里一塞,自己往柜台边上一挤。 孙书生猝不及防,身子被挤歪,手下的宣纸上斜着拉出一条,毁了整张字。 温池雨慌忙抬头,想伸手去扶孙书生,却看见眼前的钱伯,和门外提着莲花兔子灯的周砚景,生生顿住。 门外积雪未融,周砚景一身玄衣,如出尘仙人,清冽孤傲。 手上的莲花兔子灯,似是仙人入凡尘,贪恋人间好光景。 “先、先生。”恍惚间,温池雨下意识呢喃。 仙人闻言,提灯朝她走来,将手中花灯递出,仙音泠泠:“送你。” 见温池雨迟迟没有接过去,被挤到旁边的书生又在蠢蠢欲动,钱公公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花灯,送入温池雨手中,说:“池雨,开张那日没来,这是我家小主子特地给你赢回来的。”说着,还挑眉看了一眼书生,满眼都是炫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