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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慧想说什么?” 罗岚慧见王妃神色分明是轻松的,觉得自己赌对了,挣脱了知州夫人的桎梏:“我是想王妃和温夫人一样,肯定没见过咱们这边辽阔的草原,温夫人说过想春日里去草原奔马,刚刚王妃也说学过骑术,想到时约着王妃一道去,肯定畅快。” 知州夫人见拦不住,紧张地观察温池雨神色。 温菀瑶展开笑,柔柔地说:“好啊,温夫人与我是姐妹,只是我们都容易忘事,到时就麻烦岚慧提醒了。” 她在温国公府的十几年是真实存在的,与温国公府的连接也斩不断,实在没必要遮掩,况且她和瑶瑶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与其什么不说让这些夫人乱猜,倒不如借此机会表态,省得日后暗自替她和瑶瑶尴尬,弄得局面混乱。 罗岚慧冲她娘努嘴,她就知道王妃不会计较。 年前温夫人不也来王府了,若只是做做表面文章,王妃何须派人护送温夫人去梁州。 又冲那个常被她娘拿来与她比较的梁州知州的女儿挑眉,随后收敛神色,低眉顺眼地说:“王妃不嫌弃就好,暮春的时候天气暖和,草原上的小花小草都长成了,最适合骑马游玩。” 温池雨笑笑,在有心人的调动下,宴席上重新活络起来。 正值隆冬,莫说暮春,就连明日的事情都说不准。 宴席当晚,鲜卑突然进犯梁州驻军地,悠闲的日子戛然而止,周砚景忙了起来,又如刚来北栗一般,只有晚间能歇下来说两句话。 局势很快就控制住,不过两三日,鲜卑又撤军,只是还有被打散的鲜卑人在梁州逃窜,温池雨也有些担心在梁州还未归的温菀瑶,传信去问她,知道她已经进了锦州界内安心不少,派了徐立去接应她。 信是猎鹰传的,广阔的山林是它的天地,在天上盘旋几圈,忽地呼啸而下,落在积雪的树干上。 坚硬的喙啄开脚上细线,信笺摇摆着落到树下,有人上前来取,猎鹰摆动宽大的羽翼,卷起枝桠上的浮雪,扶摇上九天,顿时众人眼前白茫茫一片,宛若飘雪。 “夫人,是景王府的信。” 护卫在身后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的脚印,规矩地立在马车旁。 车壁上的小窗露出一道缝,涂着大红蔻丹的纤指在白雪中更显娇艳,那护卫却不敢抬眼,将信递了进去,垂着头退下了。 虽没了树叶,但枝桠上堆着的雪把太阳的光热挡了大半,是以林间更冷,只那一瞬,温菀瑶的手便被风吹得发红。 “哼”冷哼一声,打破车内寂静,将信丢到旁边坐着的人身上,抱起暖手炉捂手,“你的人还真是听话。” 玲珑不在车里,车里除了温菀瑶,只有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和她并肩坐着。 红衣男子骨节分明的指夹着还有风雪气息残余的信,看也不看,随手丢到了小桌案上,比雪还白的手覆上温菀瑶的手背。 温菀瑶嫌弃地躲开,抱着暖手炉往旁边挪了些,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还不满意,又继续往旁边挪,靠到车壁才停住:“不看?” 他不答,反盯着她的手:“阿囡不是手冷。” 温菀瑶扯了个敷衍的笑,丝毫不遮掩眼睛里的冷漠:“手那么白,看见就够心烦的了,还往上凑。” 到底是烦人还是烦手,她不说,他也装傻。 “阿囡羡慕了,带来羊奶制的香膏。” “谁要那玩意儿,膻都膻死了。”温菀瑶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继续胡扯,“不看算了,我自己看。” 车内炉火旺,里面燃的是最昂贵难得的银丝炭,一点烟气都没有,一会儿她的手就回暖了,丢了暖手炉,把桌案上的信拆了。 看到一半,偏头看旁边的男子,见他还盯着自己,分不清在看信还是看人,将信纸反扣在桌上,手肘压着:“看见了还不走?” 鲜艳如血的夺目红衫配上他胜雪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颚如能人巧匠静心雕刻而成,透出些许妖艳,只一双与容貌极不符合的温柔杏眼中和了他的妖异:“阿囡要我去哪里?” “梁州、鲜卑,去哪里还不都随你,赶紧走吧。” 男子看着她手下的信,吐出两字:“不走。” 温菀瑶瞥他一眼,语气冷淡:“那你出去,不怕景王就自己去,别跟我挤在一起。王妃的人要来接我,别坏我名节。” 男子没答话,拿起小炉上的茶壶到了两杯热茶。 热气腾腾,茶香萦绕。 放了一杯在温菀瑶跟前,他则倚在车壁上细细品茶。 他的头发不似正常男子束起,披散在身后只用一根束带挽了个松垮的髻,胸口的衣襟也是松散的,倚在车壁上扯开了一些,红白黑,极致的对比,温菀瑶别开眼,不小心问出心里话:“你糟蹋鲜卑兵力做什么?” 天寒地冻的,粮草都不丰裕,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这时候挑起争端的必要。 “看他不顺眼。”男子垂眼看茶盏中漂浮的茶叶,语气冷了些。 温菀瑶不屑他的同情:“他再怎么样都是我的事,你看他不顺眼做什么,要我说,你跟他没什么不同。” “别拿我同他比。”抬眼,满目冷寒。 她浑然不在意:“不想听就快走。” “你也小心点,自己不怕死别拉着我们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