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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金凤笑得意味深长:“不可说,不可说,山人自有妙计。” 段云嶂背脊上浮起一层凉意。 。 段云嶂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一见他,两管泪就下来了。 “皇儿,几日不见你怎么……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面色雪白,眼睑黯淡,这分明是病入骨髓之兆啊。 “来人,快传太医!” 段云嶂连忙拦住太后:“母后不必了,这都是那黑胖玩的把戏,不必理会。” 太后娘娘惊魂未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段云嶂向太后汇报了这几日课业的进展,见太后一直盯着他看,不由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他捏捏袖里那本书,咬了咬牙,就信那小黑胖一回吧! 于是将书悄悄放在背后,便向太后告辞了。 太后想着他说的把戏,越想越糊涂。这时内侍在一旁说:“皇上拉下什么东西了?” 太后心中一动,便看到段云嶂刚才坐着的椅子上果然放着一本书。 “拿来我看看。”太后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那书平平整整,中间却有一片书页被折起来了。太后展开一看,便看到那书页上用朱砂笔圈出来的一段话。 太后瞬间面如土色。 半晌,太后像失了幼兽的母兽一样尖叫起来: “传女史,传女史!” 第二日,金凤便收到风。即日起,她不必再侍寝了。 谁都不许再侍寝了。 段云嶂希奇地一下朝就飞奔过来问她,究竟使了什么法子。 金凤但笑不语。她知道,段云嶂要是发现了真相,估计会一巴掌拍死她。 而太后娘娘,终于体认到了揠苗助长的道理。 那用朱砂圈起来的一段话是: “男破阳太早,则伤其精气;女破阴太早,则伤其血脉。书云: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则五体有不满之处,异日有难状之疾。” 金凤默默地想:知识,就是力量。 。 经了这一场事情,太后娘娘对金凤的态度改变了许多。 太后娘娘眼里心里,都留意下了金凤这个人。从前金凤对太后娘娘而言,是个符号,是个木偶,贴着张黄符上写着“威国公之女”五个大字,可如今,金凤成了她心头的一锅热油。 除了抢魏太傅戒尺那一回,金凤从来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可是金凤却在日积月累之中,一点一滴地渗透到皇帝的生活里,渐渐拥有了存在感。这让她惊心。 这并不仅仅因为金凤是刘歇的女儿,还因为,金凤是一个行事让她完全拿捏不住的人。她总是在你快要遗忘她的时候,惊觉她其实一直都在。 “听说最近皇帝常去你宫里?甚至比到哀家这儿请安来得还要勤?”太后娘娘终于按捺不住,当着金凤的面撂下话来。 金凤怔然,觉察出太后这口吻里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并没有。皇上不过是喜欢上臣妾宫里炒制的葵瓜子,偶尔来讨一些罢了。” 太后半阖着眼皮:“这样啊。皇帝既然喜欢你那儿的瓜子,你就常常做一些送到他宫里,也就是了。让堂堂天子亲自到你宫里去讨要,成何体统?” 金凤明白了,这是叫她离皇帝远一点。 大概上回的《三元延寿参赞书》把太后吓着了。 金凤想了想,也只能答一句:“是。” “皇后,你有十三了?” “快十四了。” “是啊,皇帝也都已经十五岁了。”太后娘娘感叹了一下。 “皇后,这后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务繁杂得很,哀家一个人,有时真觉着有些吃力啊。” “太后,不是还有徐太妃么。” “徐太妃,要管教她那个儿子已经够她cao心的了,如何还能帮得了哀家?” 金凤蹙眉,太后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要这样话里有话呢,她才十四岁,又不是四十四岁,总教她猜心,她会老得很快的。 金凤想了半天,依然不懂,只好试探性地问道:“太后您要不要找华太医多看看,他对养生那方面,懂得似乎特别多。” 太后轻咳了一声:“皇后啊,你怎么就是不懂我哀家心思呢?” 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臣妾愚笨……” “哀家也觉得你实在愚笨了些。唉,叫哀家如何放心把皇帝交给你?” “……”金凤垂首。 “这样吧,明日起,你便过来跟着哀家,学些后宫里头管事的手段。皇帝那里,叫他也不必去香罗殿寻你了,直接到这儿来。至于魏太傅那里,你也不用去了,身为皇后,多学学为后之道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 太后抚着胸口,神色疲倦地咳了两声:“怎么,你不愿意?” 金凤看出来了,不愿意,就是不孝。 “臣妾愿意。” 。 金凤不愿意。 然而金凤不敢违逆太后的意思,只得作别了老可爱魏老师,转投太后老师的门下。 金凤原以为,就算不跟着段云嶂和段云重他们上堂,偶尔也能在宫里见到魏太傅,有什么问题也是可以问的。 可是金凤没有想到,不过一个月,魏太傅便被褫夺太傅之职,驱逐出了宫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