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暗恋你 第54节
徐晏驰的冰箱是十字门,容量巨大,足够装下好几个她。 可是现在,冷藏区除了摆放整整齐齐的酒水,连颗鸡蛋都没有 她幽幽地转过头:“你在家都是靠露水活着的吗?” 徐晏驰仿佛这才记起自己那空无第二物的冰箱。 他在家里开火的次数不多,因此也不存放太多食物。岑绾秋不会常来打扰他,只偶尔会让人送一些食材到他这来。 想了想道:“你看看冷冻区。也许有一些rou类。” 这个“也许”,真是妙啊。 梁橙已经做好什么都找不到、只能理直气壮点外卖的打算,不料下面竟真的有一些冷冻的牛rou、石斑鱼、已经处理过的整鸡。 她想了想,取出牛腩,又在手机软件上买了些食材。 将牛rou解冻好,在案板上切小块。 徐晏驰签完所有的文件,从客厅走过来,站在一旁观看。 她左手轻轻按压着rou,右手的刀前后滑动。 徐晏驰这的刀具都是贵价货,极少使用,非常锋利。 他不作声观看片刻,抬步走到梁橙身后,从她手里将刀接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 梁橙切得正专注,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身为主厨被夺了刀,顿时十分不解:“我切得有问题?” “切得很好。”徐晏驰洗了手,慢条斯理地擦干,开始切rou:“不过我怕待会儿吃到你的手指。” 梁橙:“……” 倒也不用说得那么惊悚。 牛腩切大块,用黑胡椒和盐腌上,再煎至半熟,她买的其他食材也送到了。 洋葱、红甜椒还有西芹,她洗干净,再递给徐晏驰,让他切成合适的大小:红甜椒要切块,洋葱要切碎,蒜要切末。 他们俩莫名其妙开始了分工合作,梁橙负责指挥,徐晏驰负责具体cao作。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好说话,他倒是很听话,按照程序一样一样地炒、调料一味一味地放。 说是要她做饭,事实上,应该算是徐晏驰自己做的。 牛rou炖好后,梁橙关了火。 人已经看完,饭已经做完,她打算跟徐晏驰说一声就离开。 他去阳台接电话,梁橙等了会,迟迟不见回来。 她百无聊赖,在房子里兜转一圈,四处参观。 路过徐晏驰的卧室,她脚步停顿。 徐晏驰卧室的房门没关,留了半道,能看到里面黑胡桃木的床架。 要不要趁机偷偷进去观察一下? 如果家是一个人的港湾,那卧室就是港湾里的巢xue,很有可能藏着什么秘密。 她站在门口,刚犹豫几秒,就听见一道不知何时悄无声息靠近的声音。 因为发烧而有些懒怠的嗓音,在她背后上方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第三十八章 他在阳台沾染了潮湿的水汽, 凉丝丝地无孔不入。 正谋划不轨的梁橙被他一吓,猛地转头,脚下意识就往前蹿了一步。 徐晏驰往下瞥扫, 她那只脚已经跳进卧室的范畴之内。 瞥完,抬起眼,作出评价:“还挺迫不及待。” 这下黄河和长江加起来都不够给她洗清了。 梁橙在原地默立两秒,心想, 来都来了。 她只好面不改色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 那我就姑且进去看一看吧。” 是他自己主动邀请的, 那就不算她窥探隐私。 梁橙转身, 坚定有力的步伐朝里迈进。 徐晏驰两手揣兜,闲懒地跟在后面。 仿佛有架摄影机在跟拍, 梁橙颇感几分压力。 入门先是很大的衣帽间, 冷色系的柜体与黑玻璃, 地上满铺浅灰色地毯。 整间卧室格局很简洁, 因为采光明亮,中和了一些原本的冷调。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软装或杂物,只有床上被掀起一角的被子,能看得出一些人气。 因为过于简单整洁,甚至没什么可看的。 梁橙往里走, 被他床头墙上的一副小画吸引住目光。 那画尺寸不大, 一平方尺大小, 同样出自里格·丁之手, 和《moonlight》同系列的作品。 梁橙在画展上见到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做《light》。 这个系列的画作延续一脉相承的晦暗色调, 同样有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人。 它在《moonlight》里撑一把伞;在《light》里,走在一条通向无边天际的路上。 两幅画的名字都叫做“light”,在画展中摆放于相邻位置。 但在画上,其实都没有“光”。 梁橙喜欢《moonlight》的原因便在于,它可以在伞面上找到一丝微弱的反射的光芒,象征着黑暗中光的存在。 而《light》的感觉更为绝望,像在等待一束,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光。 梁橙走到床畔,仔细端量墙上的画。 徐晏驰家里就只挂了这么两幅画,都是里格·丁的作品。 他和自己欣赏同一位画家,这让梁橙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他们敌人的关系都变得不纯粹了。 “你很喜欢里格·丁吗?”梁橙问。 徐晏驰说:“一般。” 梁橙真是摸不透这人的想法,不喜欢干嘛买两幅挂在家里。 不过这样正好。 她难掩期待地回过头问:“那你愿不愿意出让一幅给我?” 徐晏驰垂着眼睑,瞥她:“不愿意。”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大方。 梁橙说不上太失望,但期待落空,还是有些遗憾的:“你不是不喜欢吗?” 徐晏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斜靠着黑玻璃材质的墙架,神色淡淡道:“有个人喜欢。” 梁橙心领神会:“你那棵……个初恋吗?” 徐晏驰没否认。 “那你怎么没送给她?” 既然是对方喜欢的东西,送给她,投其所好,不是很好的拉近关心的方式吗。 徐晏驰反问:“谁说我要送给她。” 梁橙不解:“那你买回来干嘛?” 徐晏驰理直气壮:“气她。” 梁橙:“……” 原来竟然是为了气他那棵树,所以才抢走了她最喜欢的画? 就你这种小心眼行径,能追到人才怪啊。 她忍不住道:“我可能知道你为什么没追到她了。” 徐晏驰轻轻哼笑一声,因为感冒还带着些鼻音。 “逗你的。” 他倚在架子上,神色散漫地回答:“因为我见不到她。这是我唯一能有的,和她有关的牵连。她喜欢的东西在我这里,说不定有一天,会有机会再见一面。” 外面有隐约的雷声,梁橙一时沉默,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徐晏驰的痴情程度,总是超乎她的意料。 她安静几秒,试着安慰道:“你有没有看过《恋爱中的萨姆沙》?那个故事里说,‘如果你一直想见谁,迟早肯定见得到。’” 徐晏驰没说话,眸色微动。 他静静看着梁橙,忽而直起身,朝她走近过来。 梁橙被他晦暗不明的眼神看得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 她忘记自己就站在床边,后撤的腿弯撞到床沿,重心霎时向后仰倒。 梁橙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倒下去的过程。 她甚至看到了徐晏驰伸手来捞她。 而她撞到实木床架而弹起的脚刚好踢在他小腿,可能是生病了变得弱不弱风,徐晏驰一踢就倒,跟着她一起摔下来。 当梁橙仰面躺在床-上时,徐晏驰的身体就撑在她上方。 她躺在他投下的那片阴影里,正正对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