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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我睡着了。” 欲盖弥彰。 一开口,依玫声音哑哑的,带着些委屈哭腔,说完了,还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周谦行听着,忍不住弯了嘴角。 依玫没等到周谦行的声音,忍着又开口,这回的声音倒是清楚了一些:“有事?” 周谦行说:“有点渴,来喝杯茶。” 依玫:“……” 这是什么狗屁借口?偏得周谦行还能说得理直气壮,真是天下无双。 依玫回他:“没有。家里停水了。” 耍无赖,这还比上了。 门还是半掩着,周谦行脸上的笑也没掩藏半分,双手闲闲抄进衣兜里头,“你说谢我,就是这么谢的?别说我大晚上地开车去找你,送你回来,你就这么待客的?连口茶都没有,就只有冷嘲热讽,还说什么有钱一起挣,你就是这样对合作伙伴的?” 门唰地被拉开,依玫站在阴影里头,玄关灯没开,只有客厅那边传来昏黄灯光。 依玫气得双颊鼓鼓,压着下巴瞪周谦行。 周谦行笑着将她身上没换的裙子打量:“不是睡了?这就是你的睡裙,还还挺好看,难怪你能穿着去外头玩。” 依玫被他一说,脸颊红红,却是嘴硬:“我就喜欢穿着睡衣满大街跑,方便,不行?” 周谦行没说话,侧身按开旁边鞋柜,摸出一双拖鞋来丢在依玫脚边:“穿上,地上凉。”说完了,又按开旁边的鞋柜,捏出另一双拖鞋来自己换上。 依玫回来就踢了鞋子,拖鞋也没穿,直接往沙发上一趴就咬着靠枕哭,被周谦行叫去门口,到现在也没有穿上拖鞋,就赤着一双脚,在家里木地板上啪嗒乱走。 依玫把脚塞进拖鞋里头,嘟囔:“还真是好记性,才来过一回,跟自己家一样,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周谦行抬眼,依玫已经趿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厨房那边去了。周谦行也往那边走,只是没有走向厨房那边,倒是往一楼客厅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客厅只开了一盏台灯,灯光暖黄,照着小小一方天地,厨房是亮着,灶上水壶发出喑哑的呜呜声,依玫脚下拖鞋不时跟着她的步子啪嗒响,杯碟碗勺碰着,叮铃叮铃夹在其间。水烧开时,水壶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不过一瞬就被掐断。 依玫端着一杯茶走过来,稳稳放在周谦行身前的茶几上。她没坐下的意思,放下茶杯之后站直了身子,说:“是玫瑰花茶,没放茶叶,太晚了。” 周谦行没说话,视线落在面前的茶杯里。一看就是小女孩喜欢的茶具,最适合用来玩家家酒,半心形色背耳,暖粉色的粙,里头玫瑰花装在茶袋里头,热茶上浮着冰块。 “你慢慢喝吧,我先去睡了。”依玫说完,是当真转身要上楼。 “依玫。”周谦行忽然喊住她。 第23章 引力 “依玫, 坐下吧。” 依玫脚步一顿,回头,只见周谦行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头, 看着那只茶杯,却没有碰。 一时间依玫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也不太能确定刚才周谦行是不是叫她坐下。 周谦行抬手, 在身侧拍了拍,“坐吧。” 依玫这下确定了,还是愣了愣,笑起来,说:“行了,你自己喝吧。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没必要给我证明。我今儿真累了,不送了。” 依玫抬脚要走, 周谦行直起腰来,伸手就是将她手腕握住,轻轻松松把她拉回来,按在自己旁边。 “周谦行, 行了行了,你不用证明什么,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 我是真放心你不会趁我睡着……” 周谦行把面前的茶杯拿起来,放在手心试了试温度,塞到依玫手里。 依玫有些不明白,还懵着,却听见他问:“刚刚不是还很厉害?对着程笙那么硬气,怼天怼地的,回来自己一个人偷偷擦眼泪?别人说你两句,你心态就崩了?” 手心玫瑰花茶温热,依玫蓦地眼眶又有些泛酸。 不是生气,只是委屈,她心里憋闷,不懂得周谦行这人怎么能这样,打个巴掌赏颗枣,还一点儿间隙都没有。这人怎么能这么分裂,能这么轻飘飘地来问她,说什么别人说她两句心态就崩了? 别人?周谦行能是别人吗? 街边疯子骂她打她,她都不会难过,可就是周谦行,依玫不是不知道他嘴狠心硬,可每回在他身上碰钉子,就是擦着有丁点儿伤口,都委屈得想哭天喊地。 依玫委屈,委屈周谦行这么反复无常,也委屈自己不争气,对着周谦行就防线全溃。 依玫没说话,刚才还趴在沙发上头大哭一场,现在旁边另一座沙发上的靠枕还是湿的,她就怕自己一开口,眼泪不听话往下流,不丢人也先输了阵仗。 周谦行看着依玫那双红红眼睛,默了半晌。 忽地周谦行开口问她:“依玫,我问你,你从小到大认真谈的恋爱也好,玩玩而已的,只当过家家的也罢,你伤害过别人吗?” “你逼良为娼了吗?你当三儿了吗?抢过别人老公还是男朋友?” “没有吧?既然没有,凭什么要为别人的话难过?” 连珠炮一样问完,依玫还只瞪着眼睛看他,尚未有语句回答。 周谦行先是笑得有些自嘲:“还是为着程笙的话,你不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程笙跟沈敬文能不是一路人?他们值得你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