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页
“你们飞行员天天飞来飞去,你怎么没找个漂亮空姐做女朋友?”我没话找话。 “你怎么知道我单身?”宁泓反问。 “有女朋友不会这么闲。”我说,“难不成你有对象?” “没有,我大学毕业就一直单身。”宁泓说。 我特意找他的语言漏洞:“意思是,你大学谈过?” “谈过几个打发时间。”宁泓说,“难不成你大学没谈过?” “当然谈过。”我说,“谈过一个,差点结婚。” “喔,为什么没成?”宁泓问。 “她出国留学。”我说,“我在国内深造,异国恋,能成才怪。你呢?为什么毕业后不谈对象了?” “没有遇到特别的人。”宁泓说,“我很挑剔的。” “挑剔没看出来,脸皮厚倒是看出来了。”我揶揄地说。 “邹老师,你不刺我两句不舒服是吗?”宁泓说,话锋一转,“我和我哥那么像,你也喜欢喜欢我呗。” “水果店有两种草莓,一种是奶油草莓,一种是红颜草莓,价格差不多,都是二十五六块一斤。”我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只爱买红颜草莓。” “如果红颜草莓卖完了呢?”宁泓问。 “那我就买桃子、山竹、芒果、西瓜。”我说。 “你尝尝奶油草莓,不尝尝怎么知道不喜欢呢?”宁泓说。 我沉默半晌,说:“尝尝的话,就回不去了。” 宁泓看向我,明亮的眼珠泛着狡黠的光泽,满载势在必得的信心:“回去哪里呢?你已经没有过去了。” 宁泓说的是事实,无论我再怎么怀念,宁清早已化作一抔土消逝,我无能为力,必须逼迫自己向前走。问题是,就算我决心走出去,重新拥抱生活,也不能找一个和宁清如此相似的人谈恋爱,那是对宁清的亵渎,也是对爱情的不尊重。 我低头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横着用力丢出去,石头划过一道抛物线,像一艘飞碟轻巧的在水面跳跃四次,“噗通”一声掉进河里。我拍拍手,转头问宁泓:“你会吗?” “不会,我试试。”宁泓在河岸边蹲下,来回翻找。 我看他没有经验的笨拙样子,找了三块形状合适的石头交给他:“你试试。” 宁泓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学着我刚刚的手法丢出石头,石头非但没跳跃前进,直挺挺地掉进水中溅起一朵大水花。 我没忍住笑,站在一旁指导:“端平石头,手腕用力,向前推出去。” 宁泓丢出第二块,石头在水面跳跃两次沉底,我鼓掌:“不错,有进步。” 宁泓跟着乐,唇角挑得高高的:“好玩,这个游戏叫什么?” 我说:“打水漂。” 挺讽刺一名字,我的爱情连同我的生活,随着宁清的离开,一起打水漂了。 第14章 冰淇淋车 宁泓找了个离我家近的酒店,我送他到酒店楼下,宁泓站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我坐在一旁的高脚凳等他办完,他拿起房卡,朝我挤眼睛:“邹老师,上去看看?” “酒店有什么好看的。”我说,“你自个儿上去吧,我走了。” “那我去你家看看。”宁泓把房卡往口袋里一揣,“我跟你走。” “……我同意了吗?”我真服了他得寸进尺理直气壮的模样,“不行。” “哎哎我大老远坐飞机过来,你连家门都不让我进。”宁泓假装抹眼泪,“我这一腔痴心终是错付了。” 我一脸无语的看他表演,直到周围路过的房客好奇的探头探脑打量我们俩,我叹气:“行行行走吧走吧。” 宁泓上的怕不是民航大学,是戏精学院,瞅他演得跟真的似的,下一步就要撒泼打滚嚎啕大哭了。 走出酒店,日头西斜,朝霞漫天,我眯起眼睛,一路向西,走过两个路口,到达紫金阳光小区。宁泓小跑着跟上我:“邹老师,走慢点。”他拿着一根毛绒绒的狗尾草,“看,可爱不?” 我嫌弃地瞥他一眼:“你几岁啊?” “阿巴阿巴阿巴。”他说,“我今年八岁啦。” “……”我默默地离他远些。 他被他自己的痴呆表演逗笑,扔掉狗尾巴草:“你站那么远干嘛?” “我怕警察以为我拐卖智障儿童。”我说。 他说:“我正常点,你别跑。” 我见他安生下来,两人并肩走进楼道,乘电梯到我家门口。我拿出钥匙开门,厨房里油烟机轰隆作响,我爸的声音传来:“澜生吗?” “嗯。”我说。 我爸穿着围裙走出厨房,看到宁泓,问:“这是?” “朋友。”我说,“他来西安办事,顺便看看我。” “快坐快坐。”我爸热情地问,“吃晚饭了吗?” “我不太饿,谢谢叔叔。”宁泓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不麻烦啦。” “我煲的汤,一会儿给你盛一碗。”我爸说。 “他姓宁,宁泓。”我说,“飞行员。” “哇,有出息。”我爸感叹,“等我做好饭咱好好聊。”他匆忙走回厨房,噼里啪啦的炒菜。 我落座沙发,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你非要过来,有什么好看的?” 他眼尖,看到电视柜上摆放的一排照片,问:“你有一个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