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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像遍体鳞伤的骑士看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言乔,我想你比我更明白,和心如死灰比起来,悲伤、痛苦、难过,这些都不算什么。” “还好你回来了。”他轻声说着,眼眶泛红,声音里竟然也有微不可察的哽咽。 我当然比他更明白,因为他经历的从痛苦到绝望,到无所谓,再到挣扎着重新活过来,我全都经历过。 包括他的不安和退怯,也曾经让我不敢靠近他,不敢接受他的爱意。 我用我的过去惩罚他,最终还是反噬给了我自己。 “我回来了。”我主动拥抱闻路明,用自己的嘴唇轻轻贴上他的唇瓣。 我忽然庆幸自己没有被疾病击倒,也没有葬身在那个雨夜。如果我离开,闻路明或许会像曾经的我一样,失去所有痛苦和快乐,麻木地过完剩下的人生。 “我用了太多时间才把自己失去的那部分拼凑起来,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么久。”他低声说。 “不要对不起。”我勾着他的衣领,手指往下,缓缓挑开一粒纽扣,“我现在想要你,要很多,闻路明,你敢不敢?” 第78章 人的容量是有限的,记忆也是,身体也是。有什么东西进来,就有什么东西要被挤出去。 我那些怀疑和不安在一次次的碰撞中被碾成泡沫,意识被闻路明占据,再也无法分心想别的事情。 他把我抱到浴室,让我睁眼看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看清楚了吗言乔?”炽热的吐息拂在我的后颈,“我到底是同情你还是爱你。” 镜子里的人眼角通红,目光涣散,嘴唇微微翕张,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随着身后人的动作发出断续的呜咽和喘息,一副意乱情迷到快要失去意识的样子。 甚至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犬牙没入后颈时我痛到失声,像一条干涸的鱼一样张开嘴巴艰难呼吸,眼泪汹涌而出,无声地漫湿脸颊,落在冰凉的洗手台面上。 我撑着镜子用力抓紧,恍惚中想起闻路明种在阳台上的花,忘记关窗的阴雨天,花瓣也是这样在在风雨中摇晃着垂落在枝头。 如果不是闻路明环着我的腰,我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后来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了。我第一次累到晕厥,瘫软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仍然能感受到蛰伏在身体里的炽热。 他好像并不打算停下…… 我不知道是我身体太差还是闻路明太凶,第二天睁眼时窗外太阳西斜,我竟然睡了快要整整一天。 腰酸腿麻,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碎了一样,连翻身都觉得困难。 辞职后闻路明变得清闲很多,现在仍陪着我躺在床上。见我醒来他吻了吻我的额头,问:“还难受吗?” “你说呢……”我喉咙沙哑,有气无力地反问。 我怀疑他从前一直有所收敛,才让我产生自己和他的体力并没有差很多的错觉。 闻路明的吻落在我鼻尖然后嘴唇,和我交换了一个漫长到粘腻的亲吻,他很轻地啃咬我的唇瓣,说怪只怪我引诱他犯错。 我不记得自己有引诱他什么。 “我给司机打过电话,让他晚点来接我们,或者你不舒服的话,我们明天再走。”闻路明说。 我摇摇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昨晚那些荒唐的记忆涌入我脑海,想到延误行程的原因是我下不了床,我一阵脸热,恨不得自己没说过那句大言不惭的你敢不敢。 alpha当然敢,最后承受不住的只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beta罢了。 “脸好红,发烧了吗?”闻路明用手背贴了贴我的额头。 我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这声轻笑落在我耳朵里,被我当作是戏弄,睁开眼睛不大高兴地问:“你笑什么?” 他笑意更深,“说要的是你,生气的也是你。” 我一看他笑就没了脾气,哼了一声说:“我没生气。” “言乔,你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闻老师……”我抬头看他,犹豫了一下问:“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你还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哄我的?” 闻路明微微叹了口气,“问这种问题,是我表现得不够清楚吗?” 说完他就着这个姿势又吻了我,说:“喜欢你,爱你,从来没有变过。” 终于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秋天的夕阳总是带着些许悲伤,窗外有梧桐树叶飘落,闻路明垂眸看着我,说:“你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又因为救我受伤,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爱你也好,和你在一起也好,都和同情没有关系。” “你没有同情过我吗?”我问。 “没有同情。”闻路明摇摇头,“或许有一些别的东西,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把他类比成其他可爱的事物,比如猫猫狗狗、小孩子,所以哪怕你二十九岁了,我仍然觉得你需要照顾,需要哄,非要说的话,这种感情也许叫心疼或者可怜。” 这种时候闻路明也依旧严谨,像站在讲台上一样耐心为我解释两个词语的不同。我为他把我比作猫猫狗狗和小孩子而感到不好意思,故意说:“你愿意养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当小猫小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