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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也许是错觉?

    陈飞不再纠结,想起刚刚许师叔的问题,干脆而诚实地回答道:“说实话,在役期间我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我是快退役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退役后去国外治疗参观了他们的训练才逐渐反应过来的。”

    “这就是你一直“越狱”的原因?”许元纬冷不丁地开口。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陈飞本能否认完,才反应过来开口的是他亲爱的师叔,好像糊弄不过去,他讪讪笑了一声,撇开视线,算是默认了。

    “越狱?”苏元疑惑地出声。

    “‘阿屿啊,你二师兄最近在你隔壁州的疗养院,人又偷偷溜了,帮我找找他,把他押回去。’‘欸,你二师兄自己回去了。’‘这小子待了两天又跑了!!’——这是当时他在我隔壁州治疗时师父给我发的消息,频率十分之高。”钟屿活灵活现地模仿着苏海重的语气,给苏元解释道。

    短短几句话,无比生动而简洁地体现了陈飞在国外治疗时的所作所为。

    苏元闻言沉默一瞬,有些无语地将视线投向从刚刚钟屿揭底开始就偏头抱胸吹口哨一脸事不关己模样的陈飞。

    口哨声悠扬又绵长,仿佛是在试图把钟屿揭他底的声音压下去。

    “飞飞哥,没必要,我都听到了。”苏元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

    “咳咳。”陈飞心虚地咳嗽了一声,“我这不是为了能考察考察别的国家的训练方式然后取长补短嘛。”

    说得陈飞自己都快信了。

    其实一开始“越狱”的原因只是他单纯地不想一直待在医院里,那太无聊了,陈飞不是个闲得住的人,所以他就溜了,又因为还是放不下乒乓球,所以他就溜去参观别的国家的国家队了。

    陈飞的治疗辗转过许多国家,他也靠着自己打球打出来的名气参观过许多国家的国家队,用自己的双脚丈量了那么多土地,人情世故的能力逐渐增长,他才有些迟钝地明白过来自己退役前察觉到的那丝不对劲是什么——

    自己国家的国家队里的关系和环境,好像有点畸形。

    陈飞是在市体校被苏海重挖掘的,一路从市比赛一点点打上去打到了全国级别的赛事进了国家队,之后就基本一直被苏海重亲自带着奔波在世界各地参加国际比赛。

    他当时傲得很,满脑子除了乒乓也塞不进其他,偶尔回一次国家队,受到的也是众人的热情追捧,陈飞觉得自己的实力配得上,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他也傲得不想和一直吹捧他的队员做朋友,便一直独来独往了。

    冥冥之中这其实为陈飞省下了不少麻烦,但陈飞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伤病越来越重无法继续为国家带来荣耀时,那些一直吹捧他的人展现出来的懦弱和逃避让他心寒。

    “飞哥,再坚持一下呗?”、“什么,我们上?不行不行,我们不行的。”……

    陈飞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所以离开前才会跟徐黎昕和穆向明交代让他们保持初心,这两个他在国家队里仅有的算得上朋友的两人,他不希望这两人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后来他观察别的国家的国家队,虽然训练方式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是一样的:所有的队员们都朝气蓬勃地想要往上爬,互相比赛时剑拔弩张倾尽全力,赛场下又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无论教练暴躁、亲切,还是严肃,都能明显感受到他们对队员的爱护,能明显感受到他们国家队良好的氛围。

    可是自己的国家队呢?自己一个人在顶端孤军奋斗,一群人在山腰处啃老本,新人在山底没人带很难往上爬,这应该是正常的环境吗?

    这不是。

    可惜陈飞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退役了,他只好观察着别的国家队的训练方式和相处模式,一一记录下来,打算等养好伤回国家队当个教练,再一步步改革,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和徐黎昕穆向明保持联系。

    从他们口中,他也知道了自己退出国家队后新进国家队的被称为他的继承人的张安睿身上发生的事,吴青柏和吴苍松这两个人也进入了他的视线。

    果然国乒的没落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陈飞其实不知道吴苍松和吴青柏究竟做了什么,他在国家队期间他总感觉这两人存在感并不高,他离开国家队后就更加接触不到了。

    陈飞耸了耸肩,把自己的经历和心态变化总结了一下简单地给众人讲了一遍。

    “所以,飞飞哥,你也不知道吴苍松和吴青柏和我爹有什么矛盾嘛?”苏元挠了挠头问。

    回答他的是陈飞惊讶的表情和反问,“啊,他们和师父还有矛盾?”

    在场除了陈飞的所有人同时:……

    “恩?”陈飞疑惑地看着他们无语的表情,无比正直地疑惑道。

    算了,原来这还是个表面聪明的笨蛋罢辽。

    以为他清楚地很,实际上只是发现了表面的问题,不知道问题的起因和实质,恐怕苏元知道的事情都能比他多一点。

    许元纬见状叹了口气,无奈地扶额摇了摇头。

    他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把事情托盘而出,没想到今天的意外接踵而至,似乎已经到了不摊开讲就无法收拾的地步。

    许元纬站起了身,拍了拍陈飞的头,把这个表情聪明实则和苏海重如出一辙憨憨的师侄按到了座位上坐下,然后自己也走到了中间坐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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