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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以为白娘子去而复返呢。”邱元飞松了口气,掏出包子继续吃,“你怎么又迟到,再晚点儿我帮你找的借口就兜不住了。” “这次找的什么借口?”徐诀找出英语书立桌面上,“说我扫公区没回还是被别科老师喊去喝茶了?” “我说你拉肚子了。”邱元飞啃完又摸出块小米糕,“她总不能招摇着一身花裙子进男厕逮你吧。” “我早餐都没吃,哪来的拉肚子?”徐诀从包里翻出空白的作业卷摊开,一同摊开的还有伸到邱元飞眼底下的手板,“还有吃的没,分我一个。” “还剩几只汤饺,你下课吃吧,味儿大。”邱元飞翻翻徐诀搁边上的练习册,“你怎么啥作业都没做?” “没你说的那么离谱,单词我还是背了的。”徐诀越过立起的英语书用笔杆敲了敲前桌马尾辫上的红色蝴蝶结,“哆啦美,借生物卷我抄抄。” 被打断朗读的卫小朵回头瞪他一眼,挺唬人,但还是把连同生物卷在内的所有作业都放他桌角上了。 邱元飞不服:“卫小朵你故意的吧,怎么我问你要作业你就爱答不理了?” 卫小朵眼尾睨过来:“谁让你扯我辫子了?” “徐诀动你宝贝蝴蝶结你就不恼了?” “……”卫小朵把脑袋转了回去,用甩起的马尾尖结束了这场拌嘴。 徐诀秒杀完生物卷,换了个练习册继续,女生的解题步骤详尽得有点多余,他还得提炼精华。 邱元飞早读课什么都爱干就是不爱读书,把课本翻过一页又朝徐诀那边探头:“这么多,来得及写完吗?” “不能吧。”徐诀坦诚道。 “必须得完,”邱元飞说,“现在处风口浪尖上,白娘子正愁抓不到典范,你别往枪口上撞。” “要不给你报名个说唱比赛吧飞飞。”徐诀合上练习册拍拍卫小朵的椅子,“啦美,最后一题你算错了,改改。”说完随手拿起另一本习题翻开,“什么风口浪尖?” “你说呢?白娘子哪回不是考完试出成绩就抓典范教育?”邱元飞伸长脖子往走廊张望着提防班任过来,“听说咱班这次段考年级险些垫底,下午的班会我们掏干净耳朵坐笔直点吧。” 翻开的习题本飘落一张对折的A4纸,徐诀手快摁住,展开后腰杆登时笔直不了了。 “枪口直接顶我脑门上得了,”徐诀捏着那张忘记填回执的家长会通知,“白娘子是不是说过这次家长会务必座无虚席来着?” 早读完的跑cao因积雪未融改成了自由活动的大课间,徐诀得空跑到没有监控的楼道,拨出那串昨晚存在手机里的号码。 电话打了两遍才被接通,徐诀赶紧说正事:“你好,我是那个昨晚借了你充电宝的,方便约个时间见面吗,我把东西还你。” 和教学楼那边的喧哗截然相反,电话里一片寂静,在徐诀等不及要问第二遍时,一声拖长的慵懒声调钻入他耳朵:“嗯……” “喂?醒着吗?”徐诀搓搓被风吹得僵冻的脸,“认得我的声音吗?我是——” “不认得,不知道。”陈谴在床上翻了个身,整个人混混沌沌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只凭漫游的意识回应对方,“不买保险,不买房子,不升级套餐。” “再见。”跟平时摁掉闹钟似的,陈谴闭着眼掐断了电话。 第3章 进退两难 被暖气炙烤得热烘烘的卧室空气不太流通,因此赖着床不肯挪窝的人脸上泛了片红,他把大半张脸埋进另一侧冰凉的枕头里,发烫的面颊才舒服一点。 不足八平的房间,床就占了三分之二,陈谴打小睡觉不安分,床必须得挑大的,放卧室里还得挨着墙,才尽量避免半夜滚到床下的情况。 仗着室内暖和,陈谴早把被子蹬开了,只剩一截拧着卷儿挂在腰臀,而露出的部位从肩颈到腰窝、从腿根到脚腕,无一不浮着几处被掐揉过的痕迹,他是易留痕体质,这种外力因素导致的红痕不可能指望一晚上时间就消散。 掐断电话后陈谴还无意识地攥着手机没松开,手臂垂落床边,腕上五年来没摘掉过的纯银手镯已经不剩多少光泽。 深蓝色的厚重窗帘把卧室遮得很昏暗,陈谴在极适合睡眠的环境下又续上了前面被sao扰电话打断的乱七八糟的梦——在静谧里被放大的唰唰写字声,教室后面横七竖八的扫帚,黑板上竟然能倒退的时钟,卷子上没学过的理科试题…… 他的同桌用手肘蹭他:“让我看看答案。” 陈谴撑着脸转笔,说我也不会。 再往旁边瞥去一眼,陈谴瞳孔微缩,这人不是比自己小个五六岁,怎么还跟他呆一个考室里了? 压根没时间思考,铃声响了,监考员勒令停笔收卷。 陈谴题没做完,自然被铃声吵得心烦,想动动笔随便填个公式拿分,结果发现铃声发源地就在自己手里。 哗啦啦翻卷子的声音、监考员的迭声催促以及学生的窃窃私语都倏然远去,陈谴睁开眼,抬起因垂落太久而微微麻痹的手接起来电。 打来的是蒋林声:“睡醒了吗,能起床不?” 陈谴夹着被子换成仰躺的姿势,往腰侧塞了个软枕:“能起,不想起。” 蒋林声笑了笑:“那也得起,下床走两步,我昨晚又不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