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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闻修收回视线,很轻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窗外的蝉鸣声顿时无限放大。

    房间里开着窗,窗外是一颗高大浓密的乔木,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树木的枝丫吸满水分生长越发旺盛,几乎要伸进窗户。

    本来是很漂亮的一幕,谢心浅却不合时宜的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毛毛虫爬进来。

    他正纠结要不要关窗,却没想到厉闻修已经过去关了窗。

    谢心浅心头一暖,主动说了声“谢谢”。

    很快医生就提着药箱过来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双眼明亮,精神气十足。

    剧组出外景,难免会碰到一些伤病,医生见多了各种病例,还是第一次见谢心浅这么夸张的。

    他当即“嚯”了一声,惊讶道:“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毛毛虫在你腿上安家了。”

    谢心浅:“……”

    见医生还要发表什么高见,厉闻修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先看看。”

    医生于是不再说话,安静地给谢心浅拔毒刺,等清理完受伤的部位后,又用酒精消了一遍毒。

    酒精涂在皮肤上带来火辣辣的疼,仿佛整条腿都烧起来一般,谢心浅咬着牙忍受着,一声不吭。

    “消完毒,再上一道药就可以了。”医生手下麻利,嘴巴上也没停着,见谢心浅表情痛苦,还说要讲个笑话让他开心开心。

    谢心浅让他说。

    医生于是说:“我本科时有个师兄特别喜欢丛林探险,在他研究生毕业那年,他独自去了一趟墨脱徒步,结果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水坑,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你猜怎么着?”

    谢心浅:“东西掉了?”

    “结果他起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爬满了蚂蝗哈哈哈哈哈哈!”医生霎时发出一阵狂笑,“你是没见过那个场面,他跟我们说,当时他胳膊上就有足足六只蚂蝗在吸他的血,最大的有大拇指那么粗,吓得他用光了一包盐。”

    “……”

    谢心浅无语:“你确定我听了这个能开心?”

    “这还不开心?”医生惊讶道,“不是说快乐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

    谢心浅选择闭嘴。

    忍了好一会儿,医生终于上完了药。又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让他千万别抓别蹭,再疼再痒都只能忍着。

    谢心浅点头说好。

    医生这才转身离开,离开前,又留了一支软膏给他,让他晚上睡前再涂一遍。

    谢心浅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本来想找周明给他上药,然而直到他晚上打开微信想叫周明过来,这才想起来周明前几天给他请假了,说家里老人过生日,今天下午就提前返了京。

    而谢心浅跟着剧组大部队要明天才走,此刻只得自己撩起裤子艰难上药。

    前面的部分还可以自己上药,但后面的伤口他看不完全,正打算找个镜子看一看,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住在别墅的主要是两位主演和导演,其余工作人员都住在镇上旅馆。

    谢心浅单脚跳过去开门,厉闻修正站在他门口,似乎是洗了澡,穿着运动裤和宽松的长袖T恤,露出半截锁骨,看着比平时都要居家。

    谢心浅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找你,”厉闻修站在门口问,“方便吗?”

    谢心浅点头,侧身让人进屋。

    进屋后,厉闻修闻到了药膏的味道,他看了眼谢心浅露在外面的左腿,随口道:“上药呢?”

    谢心浅点头,又说:“你先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了。”

    厉闻修点头说好,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手机。

    另一边,谢心浅正站在镜子前,别过上半身去找他膝盖弯,姿势相当别扭。

    “要我帮忙吗?”厉闻修问。

    “不用,我马上就好了。”谢心浅话音刚落,突然拧了一下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厉闻修站了起来:“我来吧。”

    谢心浅顿了顿,还是把药膏交给了厉闻修。

    本来他是站着上药的,但是他站着,就意味着厉闻修要蹲着、或者半跪在他跟前,谢心浅哪儿好意思让厉闻修这么做。

    想了想,他干脆自己趴在单人沙发上,把整个左腿横在空中。

    “这样可以吗?”趴好后,谢心浅回头问厉闻修。

    角度限制,他只能看到厉闻修腰部的位置。

    为了上药方便,厉闻修把衣袖往上卷了两圈,露出半截结实有力的小臂。握着药膏的手背青筋明显,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张力。

    谢心浅看得认真,好一半响才听头顶才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

    “可以。”厉闻修说。

    谢心浅于是抱着枕头闭上了眼。

    经过半天的修养,腿上的伤却似乎变得更严重了。

    药膏刚上来是冰凉,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谢心浅抱着抱枕的双手收紧了一瞬。

    他虽然很快就止住了声音,但确实隐约发出了一声呻.吟。

    厉闻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我弄疼你了?”

    “……没,”谢心浅把脸藏在抱枕里,声音有些哑,“只是有点儿痒。”

    听谢心浅这么说,厉闻修主动放轻了力道。

    他本是好意,但男人粗糙的指腹轻飘飘的落在皮肤上,结果反而更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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