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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居眼睛是纯黑的,平静无波澜,带着让人心静的澄澈,像他手机屏幕上的那片宁静深海。 原以为他会不说话,或者出于礼貌像平常一般简短地说句“不是。” 可他却是不躲不避地看过来,认真地对他说不讨厌。 李兆焯心中那股郁气悄无声息被风吹动,一哄而散,可他还是想问个清楚。 “那你之前怎么几乎不看我。” 宋林居看着他眼中因为迎着光而形成的亮点,“太刺眼了。” “什么?”李兆焯有些没听懂。 你眼里的光,太刺眼了,让我有种要被灼伤的错觉。 宋林居眨了下眼睛,“没什么,只是太阳光太刺眼了。” 李兆焯以为他是在说射进房间中的阳光,眯眼扫过大亮日头,“确实。” 宋林居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问了句,“你不冷吗?” 李兆焯站在空调风口,身上的水珠都要被吹干了。 空调温度开的很低,别说没穿上衣浑身湿漉漉的李兆焯了,就是穿了衣服的宋林居都觉得有些寒意。 “冷,当然冷,刚刚光顾着和你说话了。” 李兆焯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抓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关掉空调,从衣柜里翻了件短袖套上。 李兆焯是两只手先钻进衣袖,头还没出来呢,就听见他戏谑的声音,“对了宋老师,您是负责教我哪科啊?” 宋林居目光落在被平板,电脑,游戏手柄,和各种充电线堆得满满的书桌上,“全部。” 那正好,虽然他压根就不想补这什么鬼课,但宋林居来上,总比别人来上好。 “宋老师可真厉害。” 他脸从衣服里钻出来,带着笑意,是他之前偶尔瞥见的俊朗模样。 被他一口一个宋老师叫得有些不自然,“叫我宋林居就好。” 之前给别人补课,也曾被乖巧的小学生叫过宋老师。 可眼前这人,既谈不上乖巧,更说不上小。 李兆焯就跟没听到似的,“对了,宋老师吃饭了吗?” “宋老师”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总带着莫名的笑意。 “……吃了。” 李兆焯把快要掉在地上的空调被捞起来,随便晃了晃平铺在床上,“那可能需要宋老师稍稍等我一会儿了,我下楼吃个早餐。” 本来他洗完澡是要出去一趟的,可今天来的人既然宋林居,他就给他个面子。 宋林居目光在铺得歪歪扭扭的被子上停留,“好。”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黑眸就那么往下一低,李兆焯却能看出淡淡的嫌弃。 李兆焯:…… 也是,和他整洁的房间相比,他的房间就是个狗窝。 不过李兆焯也不觉着有什么,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被角,快速将地上和椅子上长的衣服团成一团,塞进脏衣篓,“宋老师你随便坐,我马上就回来。” 家里不是没有打扫的佣人,而是他不准那些人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李兆焯走后,宋林居在房中站了会儿。 房中最吸引视线的是被塞得满满的书架,里面大多是计算机类的专业书,有些书的书脊甚至有些破损,看来李兆焯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无所事事,吊儿郎当。 宋林居把书桌上杂乱的东西整理在一起,空出一小片桌面,扯了张椅子就做起题来。 有风往大开的窗口里灌,扬起窗帘,风带着温度,隐约可窥见之后的一丝燥。 李兆焯说的马上果然很快,估计还没十分钟就见他拎着另一张椅子进来了。 “宋老师准备从哪开始?” 走近的李兆焯瞥了眼被写得满满当当的习题册,想着这人还真是认真,他离开也没多久吧,他就做起题目来了。 宋林居夹着笔的手从书下抽出一叠试卷,“先做一套测试吧。” 李兆焯:…… 二话不说先做卷子?他突然觉得他又有事要出门了。 李兆焯接过随便翻了翻,卷子是全科的,真要做起来还不知道要做多久呢。 李兆焯难看的表情像是他递过去的不是卷子,而是什么谋财害命的白色毒药。 宋林居难得安抚道,“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不写,不会的可以空着,别看卷子多,做起来其实蛮快的。” 这些卷子是为了摸底他自己出的,题目不算难。 “……好。”李兆焯应得有些勉强。 他慢吞吞地将叠得整齐的电脑平板之类的杂物放在置物架上,书桌上顿时就空了。 把一叠卷子拍在空荡荡的桌子上,他坐在自己搬的椅子上把那几张卷子翻来覆去,良久才抽出了语文卷子。 语文而已,认字就行,应该不会太难吧? 宋林居见李兆焯磨蹭着先抽出了语文卷子,提醒道,“语文需要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写完。” 李兆焯不以为意,一个半小时?呵,信不信他半个小时就能写完。 目光落在第一篇阅读上,手在桌上摸索着,想摸支笔来写卷子。 笔是摸着了,但好像还碰到了什么微凉柔软的东西,由于触感不错他还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 夹着冰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拿笔,计时开始了。” 李兆焯抬头一看。 草,人宋林居给他递笔,他直接把人家手给包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