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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却冷锐如锋,带上耳机,给祁寒打了一通电话。 “车牌号...” 沈珩的声音镇定如常,唯有略微急促的呼吸显露出这边正在进行惊险的生死时速。 货车司机面无人色,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他也在打电话。 “曲...曲先生...是不是真的只要撞死他,我...我的高利贷就清了...你会,你会放过我的女儿,是,是真的吗?” “是真的。” 对面传来僵硬的三个字。 “那...那,你让我听听...我女儿的声音...” 对面似乎静了静。 接着,一串天真的女童笑声传来,夹着爽朗娇俏的女人说话声,似乎正玩得开心,不知世事疾苦。 “去吧。” 又是两个字。 仿佛阎王殿的判官私语。 冷酷而冷血。 货车司机低吼一声,眼泪冷汗纵横,整张脸都青白交加。 他颤抖着踩上了油门,眼前晃过无数张女儿的脸。 如同死前的走马灯一般,脑海里是无尽的悔意。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借钱。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油门踩到了底。 电话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 “怎么了?” “没事。”男子把电话踹回了兜里,恭敬地欠身,“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岑映雪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她怀里的女孩正快活地吃着棒棒糖,明眸含笑,抱着一个女子的手臂,含混不清地笑着叫jiejie。 “我说,她怎么这喜欢你?”陈晋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您老人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哪里长得像个好人?” 岑映雪俏眼一瞪,用手指捏着陈医生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吼:“从里到外?!你什么时候看的里面?!” 陈晋欲哭无泪:“姑奶奶,放手放手,我就是打个比喻,再说,我是医生,对性别一视同仁,比你爹还爹!” 岑映雪手掐得更用力了,她不敢置信地说道:“医者父母心是这么滥用的吗?!陈晋,你无耻!!” 女孩笑得更欢了,咯咯地笑得不停。 保镖二号又用呆直的声音提醒道:“小姐,我们该带她回病房了。岑先生知道您去福利院做义工,夸您有爱心,主动恢复了您的信用卡。” 岑映雪骄傲地拨弄发丝,惹得陈晋重重打了个喷嚏。 “陈晋,你也觉得我有爱心对不对?” “...呵呵,有,您的爱心泛滥到猪都吃不下,实在是太丰盛了。” 陈晋嘟囔两句,揉着耳朵,转身想跑。 “喂,我帮你调到中心医院,你夸我两句会死吗?!” “我不是夸你了吗?!” “你夸得太阴间了,重新夸!!” 在一片鸡飞狗跳的追逐中,保镖二号拨开乱象,独自抱着小女孩回了病房,把她手里的棒棒糖取了下来,亲自在上面抹了一层麻醉药,又重新塞回她的嘴里。 福利院的小房间里很快没了女孩的声音。 保镖二号恭敬地走出病房,极快地拨了一个电话。 “老板,可以派人去沈先生家里搜了。” 第32章 陈晋真没想到,自己调到中心医院普外急诊的第一个病人,会是沈珩。 他听着急救直升机传来的电波对讲,脑海里有一片的空白。 完了,瑄瑄要心疼死了。 陈晋双眼僵直,手也发木,行尸走rou地随着急救队伍前往停机坪。 上面抬下来一个担架,半身血rou模糊,像是案板上被跺碎的猪rou,已经不成人模样了。 陈晋嗓子又干又涩,大老爷们差点当着众同事的面哭出来。 “沈珩,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瑄瑄的。” 幸好天台的风太过喧嚣,陈晋故作坚强地仰面四十五度角,把忧伤的眼泪倒流回了肚子里。 “对,是从曲安路开始,一路跟着我,监控可以查。” 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从陈晋身后传来,话语里还是那么该死的有条不紊不慌不乱。 陈晋身体僵了一下,抻着脖子使劲儿向直升机里面看。 半晌,满是灰尘和血迹的皮鞋踩上了地面,然后是修长的西装裤脚,最后是沈珩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脸。 本该奄奄一息的人,正如今满手是血地握着手机,一边通话,一边从舱室内走了下来。 走了下来。 走了...下来?! 这么严重的车祸,沈珩居然还能直立行走?! 陈晋惊得头要掉了,脖子僵硬得连转都费劲儿。 “你...你...” 沈珩专心地打电话,径直从陈晋面前快步走了过去,腿脚利索得比陈医生还健步如飞,陈晋愣是没够到他的衣角。 手术很快,因为肇事司机几乎当场死亡,抢救也无效。 陈医生整理好档案和记录,扯下淡蓝色手术帽甩进回收桶,就奔向沈珩的病房。 刚拉开门,又见到一个熟人。 好家伙,这不是当年法学院怼人大师祁大少爷么! 祁寒朝着陈晋点头,算是寒暄,又转而看向病床上打着吊针的沈珩。 “我说,你本体是变形金刚吗?两次大型车祸,都只朝着手臂招呼?” “祁寒,沈先生伤口发炎,正在发烧,需要静养,声音低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