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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尚林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左腿上打了石膏,被绷带微微吊高。 他茫然片刻,立刻回过神来去四顾寻找,正看到成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略低着头,安静地削着苹果,病房窗外的日光穿过繁茂树叶射进屋内,零星洒在成舟发梢侧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聂尚林呆了好久,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成舟的手,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开口道:“你……的手还好吗?” 成舟闻言抬头,片刻后露出一个微笑,道:“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我的手没事,皮外擦伤而已。” 听说是皮外伤,聂尚林也没有丝毫放轻松,他想起身亲眼去看看,却因左腿受伤无法动弹,成舟见状,走进病床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我削平果都这么利索,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好好调养,这段时间我会每天给你带骨汤补补。” 听了他的话,聂尚林惊喜地抬头。 成舟眼角留存笑意,颔首确认。 那之后的几个月,是聂尚林这辈子最开心的时间。 没有自以为是的伪装,没有隔阂,没有失望。 成舟不再嫌弃厌烦他的穷追不舍,会坐在他旁边安静又带着笑意地给他削平果,会每天亲手换着口味地给他炖汤喝,会笑着问他腿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休息。 成舟偶尔也会推着他去院子中晒太阳、漫步,讲他摄影途中遇到的奇怪见闻,在他复健走路左腿不太灵便的时候笑着鼓励他,说加油,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说,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啊。 聂尚林后来总会想,如果时间能够停在那段时光,哪怕他这两条腿永远废了,又有什么关系。 第22章 二十一 聂尚林出院的那天,天气很好。 成舟问了聂尚林住址,知道了聂尚林现在住在他们曾经住的房间后,没有丝毫意外或是诧异,便开车带两人一起回了家。 聂尚林腿上虽然有了伤疤,但是对行动没什么影响,只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 到家后,成舟简单交代了几句,问道:“家里有食物吗?” 聂尚林从始至终一直看着他:“我把之前的家政辞退了,这段时间没有人往冰箱里补给食物。” 成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去帮你买点。” 聂尚林立刻拿起外套道:“我和你一起。”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成舟边摆手拒绝,边走到玄关处,“你先休息吧,你的腿暂时还不能剧烈运动。” 聂尚林看了看自己的腿,怕自己给成舟添麻烦,只好克制住内心想要和成舟一起的冲动,道:“好,你早去早回。” 成舟轻“嗯”一声。 成舟离开之后,聂尚林开始坐立不安,他害怕成舟一去不回,更害怕之前几个月的光景不过是幻影,等清醒过来后就什么都没了。 所幸,不过一个小时,成舟便提着大包小包赶了回来,聂尚林赶紧上前接了过来,问他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 成舟做了午饭,两人相对吃过。 待到吃完饭,成舟将碗筷都收拾完后,对聂尚林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等到复查的时候,我会陪你,冰箱里有食物,你再去雇佣一个保姆,有急事的话可以联系我,我先回去了。” “回去?”聂尚林闻言立刻焦急地站起身,“回去哪里?” 成舟奇怪的看他一眼:“回家。” 聂尚林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腕:“这里就是你的家。” 成舟摇头:“你是你家,我说了,你如果有急事就叫我,我会赶过来,毕竟你是为了我才受了伤。” 聂尚林只觉得说话都有些困难:“你这几个月一直陪着我,只是因为我是为了你受的伤?” 成舟点头:“对于你的伤,我感到很抱歉,同时也万分感谢。万幸伤的不算严重,就是失血有点多,再过段时间就能完全好了,这样我也能安心点。” 聂尚林握着成舟手腕的手力道加重:“只是为了歉意和心安?” 成舟将他的手拿开:“且不论我们之间关系如何,我至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叫我。” 得到回答的聂尚林情绪激动,想到之前的几个月两人的“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不过是自己美好的臆想,他忍不住直接将成舟推到在了沙发上了。聂尚林将成舟双臂锁在头顶,闭了闭眼,再睁开后,他将成舟受伤的那只手拿到唇边,极其珍惜地轻吻了吻,哑着嗓子道:“那你手上的伤呢,你为什么会下意识替我挡开那块木块?” 当时,聂尚林看到成舟为了自己挡去木块,心中除了心疼,还有无法自制的喜意,成舟下意识地去救他,或许是因为他心底还有自己,只是他不肯承认而已。 成舟这时才反应过来,用力挣脱聂尚林的束缚,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皱着眉用力摩挲。 想到聂尚林曾经亲昵地吻过成羽泽的额头,成舟搓弄自己手的力气变大,带着无法压抑的厌恶。 成舟眼底的厌恶太过明显,令聂尚林怔了怔。 成舟抬眼看聂尚林,缓缓道:“就算当时在那里的是只阿猫阿狗我都会救,救不了也都会着急难过,然后给我弱小的心灵留下一辈子的阴影,更何况你当时是为了救我。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在那种情况下,我都会下意识去救,毕竟我是这么一个三观健全热心可爱的五好公民,这样说,你明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