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页

    单释看着小朋友走进洗手间里时微微匆忙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这人对他果然还是有些躲避的意思。

    丰安市地处南方,经常下雨。他们来到这里的前两天都是晴空万里,这天夜里却忽然下起了雨,潮湿的空气弥漫在了屋子里,有冷风顺着窗户缝吹进来。

    单释夹了根香烟,没有去床上睡,也没有再做别的事情,只是靠在窗前,看着窗外在风雨里飘摇的大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湿冷的雨水迎面扑来,单释的头发有些被微微打湿了,不过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一般,没有关窗子,而是把窗子打开的更大了一些。

    容初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人倚靠在窗前,嘴里叼着一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思考,他不冷吗?

    他正想走上前去去说些什么,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手机铃声响彻在寂静的屋子里,单释转头看了一眼,容初起身去把跳动着字符的手机拿在手里。

    上面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容初轻轻地蹙着眉,确定在自己脑海中没有关于这个号码的任何信息,狐疑的接起了电话:“喂?”

    那边没有人吭声,非常静谧。

    单释坐在椅子上,朝着这边看来。

    容初问:“你打错电话了吗?”

    那边仍然是一片死寂。

    容初还以为是因为听筒声音太小,于是按了免提,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没有人吭声。就在容初准备挂电话的那一刹那,那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容初,是我……”

    容初顿住了。

    居然是沈司佑。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们有太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了,对于这个人打过来的电话,发过来的消息,他也是一概忽略,现在看来,他是换了一个号码给自己打电话,而自己还傻乎乎的接了。

    他几乎有一种立刻要挂电话的冲动,那边的声音却忽然带上了一点哭腔:“阿初,你别挂电话好不好,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容初怔了怔。由于他现在开的是免提,因此沈司佑说的这句话完完整整的落到了不远处坐着的单释耳中。容初忽然就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取消了免提,走去了洗手间通电话。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容初靠在墙上,也没有说别的话,只是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你,阿初……”那边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你原谅我好不好?那件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你,才会做出来那样的举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容初抬头盯着头顶之上的天花板,天花板非常光亮,映出他茫然无措的眼神。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他听到自己近乎冷静的声音说,“我一直把你当成兄弟,你却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恨你,但也不会原谅你。’”

    那边没有说话,却突然响起一阵呕吐的声音,那声音撕心裂肺,听着似乎要把胃都给吐出来。

    容初嘴上说着不会原谅这个人,听到他这么难受,心却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起来:“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怎么吐的这么厉害?”

    那边好长时间没有吭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司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带着熏然的醉意:“我爸让我接手公司的生意,刚才在应酬,他们一直都在灌我酒,喝了太多酒,好恶心……”

    原来是喝醉了。容初皱了皱眉,想起沈司佑那个早早的就给他娶了后妈的亲生父亲,又想起他后妈一直不怎么待见他的态度,一时之间生出恻隐之心:“你身边有助理吗?让他们去给你熬些醒酒汤,你自己也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别到处乱跑,听见了吗?”

    “我好想你,阿初。”沈司佑却仿佛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似的,只一个劲儿的自言自语,“你理理我好不好?”

    那是一种怎样的语气啊?卑微中带着乞求。像是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紧紧的抓住,再也不放手。到底是一起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容初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心软了下来,在面对这个人这么狼狈的模样时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你有助理吗?助理在哪里?让他接电话。”

    接着就是一声手机啪的摔到地上的声音,那边想起了一个男声:“您好,是容初小少爷吗?我是沈少的助理。”

    “你去给他熬些醒酒汤,让他多睡一会儿。”容初说,“再用冷毛巾给他擦擦脸,别让他太难受。”

    那人一一应下,末了吞吞吐吐的说:“沈少就算是喝醉了也一直在念叨着您的名字,您能不能回来看看他?他真的很想您。”

    “这样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容初说,“照顾好他,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他靠在洗手间的门上,心情有些沉重。

    他也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模样。他一直把沈司佑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友情已经变质,他又不可能跟沈司佑发展成爱情,因此只能自私一点,率先斩断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好避免两个人都尴尬。

    不过听情况沈司佑似乎是过的不太好。容初轻轻的叹口气,眉宇间似乎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出来的时候单释仍然是坐在窗前,嘴里叼着的烟只剩下了个烟头,见到他从洗手间里出来,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嗓音是漫不经心的慵慵懒懒:“聊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