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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送走一拨买东西的客人,朗颂拿了条凳子坐在门口的雨搭下继续串吊牌。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还没来得及抬头,蹲在脚边的黄豆已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黄豆围着闲逛归来的孙谚识和朗月打转,见孙谚识不理它,顿时委屈上了,“嗷呜嗷呜”哼哼着,撒气似的叼住了孙谚识的裤腿。 孙谚识“啧”了一声:“不都跟你解释过了,给你买的牵引绳还在路上,等快递到了再带你出去遛。” 黄豆并不能理解孙谚识的意思,“呜呜”叫着就是不松口,还带着点赌气的意思。 “黄豆!”朗颂扬声叫了一句。 黄豆怂了,不情不愿地松了口,回到郎颂身边吐着舌头谄媚地拿头拱他的手。 孙谚识嘴角抽搐:“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见哥哥被抢走,朗月顿时不乐意了,跑上前去踮起脚尖亲昵的搂住了郎颂的肩膀,有点要和黄豆争宠的意思。 朗月一凑近,朗颂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一低头便看到裙摆上那一大片融化掉的巧克力渍。他无奈地扬扬嘴角,也没戳破两人的小秘密,跟孙谚识打了个招呼带朗月上楼洗澡去了。 孙谚识也进了屋,动作自然地拿起柜台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随后出门坐在朗颂方才坐的位置上,点了根烟。 天已黑透了,雨搭上方的白炽灯瓦数很低,但足以照亮门前的这方寸之地。 巷子深处传来了谁家洗衣机脱水的“轰轰”声,谁家电视机正放着京剧的“咿咿呀呀”声,谁家小孩的嬉闹声,组成了一首闹哄哄的俗世大合唱。 烟燃尽,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孙谚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戳戳点点一番给自己挂了个专家号。退出app,他打开了通讯录,本想给郑烨打个电话,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起身刚进屋,朗颂从货架间走了出来,说道:“哥,你先去洗澡吧。” “你先洗吧,洗了早点睡。”孙谚识瞥了眼墙上的钟,见时间还早,“我的衣柜里有台笔记本电脑,你可以拿去玩游戏。” 朗颂摇头:“我晚点再洗,吊牌还剩一点就串完了。” 孙谚识看了一眼,确实就剩一点了,他也不勉强,微点了下头。 走到货架中间他顿住脚步,心里挣扎了一番后回头道:“明天我要去趟医院,你要有活儿的话就只管去,月月跟着我就行。” “怎么了,胃又痛了?”朗颂脱口问道,“要不咱们现在去挂个急诊?” 孙谚识笑了笑:“不是,我预约了一位精神心理科专家的号,明天上去看看。” “啊?”朗颂站在灯下,眼里一片茫然,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孙谚识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自觉向前迈了一步,“我陪你去吧,我明天没事。”话音里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兴奋和激动。 孙谚识笑了,摇头道:“不用,又不是去做个大手术,月月后天报名,你明天在家准备准备她上学的东西吧。” 朗颂的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但没有再强求:“那行。” 第36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翌日,朗颂照常出摊。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和炳叔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或者该说是他单方面觉得缓和了许多。面对他每天早上的主动问候,虽然炳叔依旧连眉眼都不抬,但至少不再像第一天那样横眉竖目。 今天生意好饭团卖得快,不到七点半就收了摊,朗颂刚把物事弄进院里,便一眼看到站在楼梯口准备下楼的孙谚识和朗月。 朗月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干净,连头发也扎好了,虽然有很多小碎发没扎上去,还有点歪,但勉强算是个马尾,可见孙谚识已经尽力了。 “哥、哥!”朗月趴在护栏上叫了一声,小孩子的嗓音本就明亮,她对自己的嗓门也没数,这一嗓子把黄豆吓得一哆嗦。 孙谚识手扶着栏杆,也开口道:“小颂,早。” 因为要出门,他今天拾掇了一番。平日里飞舞的发丝都乖顺的垂了下来,朗月很喜欢摸的胡茬也刮得很干净,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休闲衬衫,下身配了一条米白色休闲裤,衬衫扎在裤腰里,衬的腰细腿长,一扫平时的不修边幅,利落又帅气。 朗颂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孙谚识的腰上,蓦然想起前天晚上给孙谚识擦身子的画面,心跳陡然加快,几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儿。 他忙收回视线,滚了滚干痒的喉结,低低地回了句:“早,谚哥。”顿了顿又说,“下来吃早餐吧。” 今天是阴天,院里也挺凉快,朗颂把餐桌铺在了院子里,把锅里温着的早餐拿了出来。平时他都是吃了再出摊,今天他空腹出的门,于是坐下来和两人一起吃早餐。 朗月手里握着朗颂给她剥好的水煮蛋,小口小口咬着,时不时冲朗颂和孙谚识笑一下。自从知道明天要去报名,她就很兴奋,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到向往已久的幼儿园。 朗颂却有点心事重重,一是有点担心孙谚识就诊不顺利,二是担心朗月去了学校不适应。 孙谚识挂了九点半的号,吃完早餐,见时间差不多,便打了声招呼两手空空出了门。 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朗颂的声音以及迅疾的脚步声。 孙谚识转身回头:“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