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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小河走了,孙谚识独自站在饭店门口,茫然地看着不远处那几片被北风刮起打着旋儿飞走的梧桐叶,觉着自己仿佛也被这刺骨的寒风卷了起来,飘飘荡荡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攥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滑动着通讯录,在“朗颂”的名字上停顿数次,但又很快滑过。 他之所以没有问朗颂搬去哪里,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和朗颂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有共同朋友、长辈,还有朗月这座“小桥梁”,所以即便不问,也不可能彻底断了联系,只要他想,就能通过其他方式知道兄妹俩的近况,所以他不怵,也不急。 但他没想到的是,朗颂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单方面切断了所有联系。 孙谚识撩了一把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揣起了手机。他知道,即便这通电话拨出去了,听到的也只会是冰冷的提示音。 他本该为朗颂的当机立断而感到欣慰与高兴,但他不想自欺欺人,他其实有点难过。 第96章 “就当相遇的时机不对吧” 回到蓝楹巷,孙谚识看到了等在家门口的郑烨。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吭声。 孙谚识拿出钥匙开门,把小电驴拖进院里放着,郑烨亦步亦趋跟在后边。 把车停好转过身来,差点和身后的郑烨鼻子碰鼻子,孙谚识急忙后仰:“跟这么紧干嘛?” 郑烨双手抱臂,口中呵出一股白雾:“怕你跑了啊。”他搓搓手,“我在门口等了你半个小时,冻死我了。” 孙谚识白他一眼:“其实你可以回家吹暖气的。” “你没有良心。”郑烨不满,“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撂了电话,再打就没人接了,我担心你才匆匆赶来,你居然赶我走。在你老实交代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孙谚识睨他一眼,看不惯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做作模样,冷笑一声:“你不是早看出来了吗,装什么傻。” 郑烨举起双手表示无辜,不太有底气地说:“我看出什么来了我……” 孙谚识问他:“有那么几次你在我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是彩票中了大奖想告诉我,又怕我问你借钱所以憋了回去?” 郑烨扑哧一声笑了,见好兄弟还能如常地开开玩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用脚把一旁的椅子勾到身边,坐了下来,老实交代:“一开始纯粹拿你打趣,没真的往那方面想,后来和朗颂相处多了就有点怀疑,直到前段时间你和雷斌起冲突那天,我看到朗颂那样抱着你,心里就突然咯噔一下,心想坏了、完蛋了……” 作为旁观者、见证者,他最清楚当年的卓历维护孙谚识时的姿态,简直和朗颂如出一辙,可是…… “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我怎么开得了那个口,要是到头来我搞了一场大乌龙,岂不让你尴尬又为难。”郑烨拖动椅子,往孙谚识那挪了一点,“具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颂怎么突然就搬走了,他去哪儿了?” 孙谚识知道瞒不过郑烨,叹口气伸出手:“来根烟。” “我已经完全戒了。”郑烨探进口袋,摸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孙谚识手心,“烟不能解愁,来颗糖甜一甜。” 孙谚识犹疑了一下,拿走了那颗薄荷糖,在嘴里含了片刻,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都告诉了郑烨。 郑烨的嘴巴从一条紧抿的直线变成了张开的“口”,沉默良久,动了动发酸的下巴评价道:“班花这……真是性情大变啊,哈哈……哈哈……” 孙谚识不置可否,这么多年了每个人都在变化,况且他也从来没有那么深入得了解过谢霜语,对方不太幸福的原生家庭还是不经意间从同班同学那里听来的。 郑烨顾左右而言他地扯了两句,觑了眼孙谚识的神色,又把话题拉回到朗颂身上:“小颂真回老家了?不回来了?” “嗯。”孙谚识应道,又补充,“应该是不回来了吧。” “就这样放他走?你能放心兄妹俩?” 孙谚识看着郑烨:“不然还能怎么样?”刚才急匆匆出门,忘了拿安全帽,外套也没穿,回来吹了一路的冷风,原本因为着急、气愤而混乱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也冷静下来思考了很多。他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兄妹两在江城就像两片小浮萍,四处飘荡居无定所,在老家至少还有一位表叔照应着。朗颂若是接手了表叔的大排档摊子,也算是实现了开饭店的梦想,他勤恳踏实,以后只会越走越好。 郑烨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问:“你真的没那方面想法?”不等孙谚识开口,又继续道,“我之所以一直闷着声不开口,主要是怕我错会,其次是看你挺依赖朗颂的。我跟你十几年的朋友了,这两年陪你、开导你,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但你却不曾像依赖朗颂那样依赖我。朗颂住进来才一两个月,你就下定决定把酒给戒了,你之前住院的时候跟我说‘你觉得平淡生活还挺有滋有味的’,我现在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是喜欢平淡的生活,还是喜欢和你一起过平淡生活的人?” 郑烨适可而止收了声,看着面前的人。 一句句诘问,噎得孙谚识哑口无言,他盯着地面,不禁想起朗颂提出搬走时说的那句“我可能是太依赖你,误解了对你的感情”。 其实事实恰恰相反,在生活上他处处依赖着朗颂,以至于朗颂走之前还因为担心他的饮食,给他准备了一冰箱的速冻食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