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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照木然地点头。 镜片后的目光一瞬间有些锐利,但随着许明怀推眼镜的动作很快消失了,好像刚刚的一瞬只是错觉。 许明怀冲病房努了努嘴,说:“我最近离婚了,在临川又没什么亲戚,因为父亲提过你好几次,就想拜托你偶尔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父亲。” 他说着,扒拉了一下一直提着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说:“这里面有一些钱,你就权当是帮帮我……不,帮帮里面的那个老人家好吗?” 许明怀的气质当属温文尔雅,说起软话来更是让人不忍拒绝。 祈照其实并没有义务答应许明怀这个要求,但出于感谢许东之前提供的线索,他动摇了。抬头往门里病床上的人看了一眼,他目光很快落在那封装着钱的信封上,眼底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 “好啊,那我就不虚作推辞了。”祈照说,从许明怀手里接过信封,粗略地感觉了一下厚度,得有大几千块的样子。 “刚好我没什么事,又挺穷的,还好跟你家老爷子熟点,还能赚这份钱。”祈照露出个十分纯真的笑容,紧跟着好像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笑不合适,于是笑容骤然收敛,扭头冲许东的方向叹了口气,说,“不过之前见老爷子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许明怀的目光从祈照瞬息万变的脸上一扫而过,缓缓道:“老人家的身子嘛,磕着碰着了都能大病一场……也怪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要跟他老人家生气吵架,害他动手来打我,结果不小心摔了。” 他脸上满满都是愧疚和自责,祈照看过来的时候,他摘了眼镜别过脸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好半天才回过头来,带着哑然的嗓音道:“也不怕告诉你,前段时间我才发现自己被绿了,然后就跟老婆离婚,只可惜连女儿都被带走了。现在啊,除了我父亲,我真是没有别的亲人了……” 祈照也算是亲眼看着许明怀被绿的证人,MG里穿着一身红裙的王芝和林何棋是怎么样“激情”的,祈照到现在还记得。这种事他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但看许明怀一副等着祈照说些什么的表情,他只能半真半假地安慰两句。 “那你呢?”许明怀忽然问,“你好像不是临川的本地人,是自己一个人来这儿的吗?” 镜片后的目光在祈照脸上打了好几个圈,祈照也无所谓,就站在那里任他打量,说:“对,早年辍学了,就自己到临川来打拼。”他叹了口气,“结果到现在还是穷的叮当响。” “啊,这样……”许明怀好似一脸同情地拍了拍祈照的肩,没成想变成了他安慰人,道,“没事儿,只要有心,迟早能挣大钱的。” 祈照点了点头,许明怀说:“那我父亲就麻烦你照顾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祈照一直目送他离开。 病房内的矮桌上摆着一束新鲜的水仙花,一进门就能闻见香味。 许东还在昏睡中,看样子还未醒过。病床边上摆了一堆的医疗器械,心跳检测仪发出稳定的滴滴声,氧气罩内白雾若影若现。 祈照在边上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许明怀格外的大方,仅仅是要他来看看许东,就给了一万的钱。 信封在手里紧了又紧,祈照低声喃喃道:“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林栖一到班上,就被苏联宇长臂一伸,揽了个正着。 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刚要发作,苏联宇立马凑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句:“我昨天问我舅舅了。” 一句话,八个字,林栖顿时脸不黑了,眼里甚至带了点光,他一眼扫过边上,探头探脑的刘益伟立马缩回了脑袋。 他俩往位置上一坐,早读的上课铃正好响起。等那二十多秒的上课铃终于过去,不用苏联宇催,林栖自觉地往后靠过去,微微侧一点头,做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苏联宇笑了笑,脑袋凑过去,在林栖耳边低声说:“我昨天特地打电话给我舅舅问了那件事,结果我舅舅给我臭骂了一顿!还问我要不要体验几天蹲大牢的感觉。” 此话一出,苏联宇难能一见地看到林栖翻了个白眼。 “果然。”林栖也是早就预料到了,并没有多失望。 这样一来,他和祈照的猜想应该都是对的,刘和谦确实是他杀。因为如果只是单纯的意外身亡,是不会列为案卷保存下来的。但就照现在的情况而言,不管是他还是祈照,想要看见刘和谦的案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有个契机。 比如……凶手再次杀人。 见林栖思索着又要往前去,苏联宇赶紧一把按住他肩膀说:“哎哎哎,别急别急,虽然要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你要那玩意儿到底干啥,总之我打听到了一件事,应该能补偿没能拿到案卷。” 林栖果然有兴趣,毛茸茸的脑袋又靠了过来。 苏联宇一垂眸,就能看见他的耳朵被阳光照的近如蝉翼,耳朵尖泛着淡淡的粉色。 他心神微动,一股邪念被自己压了下去,借着边上“堡垒”的遮掩,在林栖耳边悄悄说着话。 “我打听到那个刘和谦,其实不是意外致死的,他是人用绳子活生生勒死的!” 勒死? 林栖陡然睁大了眼睛,眉头微拧。 苏联宇脾气虽然大,还总是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但抛开这些不说,他有钱,因此人脉相当来说较广,打听来的消息应该不会出什么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