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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抬起头,望向昏暗灯光下他清俊的侧影,看着某种淡淡的、疲倦似的东西从他眼底晃过去,心跳就陡然重了一拍。 他像第一次看见般入迷,撑着秦殊的膝盖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又移到嘴角,用黏糊糊的小动物似的吻打断他。 不该妄自菲薄的。 自顾自地顾虑太多,自顾自地做出退让,却忘了考虑对方是否真的需要这份退让……归根结底他们陷入的都是同一个怪圈,就像他怕秦殊担心,选择瞒下身边的危险避而不谈,还反过来怀疑对方,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不同的是他心思细腻又感性,在秦殊的溺爱里长大,知道什么是爱也拥有无穷无尽的爱——明明是他没教好,怎么能怪一个不通感情的人没有开窍呢。 “我生病了,”直到不动声色地在秦殊下唇磨出一个淡淡的牙印,他才直起身,迎着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没头没尾地开口,“我生病了,所以会胡思乱想,会钻牛角尖,想问题只想半截。但现在病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秦殊看着他的眼睛,直觉他还有下半句。 “现在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说来听听吧,”林芜果然笑起来,看着他轻声道,“不急,想问多少都可以,我们有的是时间——哥,我会好好回答你的。” 回答你什么是我想要的爱,什么是我想给你的爱——以及我是多么无可救药地,毫无保留又如履薄冰地爱着你。 第100章 可以 说是随他问,秦殊倒也没有急于行使这项“特权”,反而像是怕林芜嗓子疼,反常地主动开口说了很多话,没怎么给他插话的机会——尽管事实上他的感冒已经到了后半程、没完没了流鼻涕的时候,如果不是昨晚吹风淋雨又烧了起来,这时候都该痊愈了。 话题零散,也没什么逻辑,语调是他听惯的平稳,像在给他讲睡前故事,或是念一封漫长的自白书。 而他终于能放任心底涨潮已久的依赖欲流溢出来,安心地靠在秦殊身上听他讲,数彼此重叠的心跳,做一个懒倦又漫无目的的好梦。 “我其实很怕自己在这层关系的包庇下犯错,一直很怕,”他听见秦殊轻轻叹了口气,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就像很多家暴者,借着婚姻的豁免行使暴力,仗着一层伴侣的关系伤害对方……交往之前我还能名正言顺地和你保持距离,警告自己有些事没立场去做,但现在就像你说的,能做的不能做的都解禁了,我站在离你那么近的地方,要是哪天……我该怎么办呢?” 秦殊的语气不像问他,倒像某种无可奈何的祷告,带着让他心口发堵的无力感——他眨了眨眼,想问秦殊那要到什么程度他才能不害怕,又隐约觉得自己是知道答案的。 爱与欲,冲动与迷乱,终点不外乎是…… 还没来得及想通,他又听见秦殊没头没尾地问他,但是小芜,我能在你身上装一个监听器吗。 “可能有些过分,”暖黄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晕成很柔和的光泽,“但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了。” 很病态的一个请求,病态到让人一时分不清这算玩笑还是真心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上几分求婚似的纯情感,仿佛他想给心上人戴上的不是监听器,而是戒指。 林芜看着他的眼睛,数到第514下的心跳突然就变得混乱起来,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像将将退去的低烧又要卷土重来,将他拉进某个情迷意乱的梦里。 然后他咽了咽口水,听见自己有些沙哑地问,如果最情迷意乱的时候都能克制住自己,你是不是就能放心了。 秦殊没听清,略微侧向他问他说了什么。 林芜却摇摇头,后知后觉被自己的想象烫到,撑着微微发热的脸颊轻声说:“哥,你知道吗,其实轻微的窒息能放大感官,对外界的刺激会更加敏锐……包括在床上。” 最后五个字是贴着秦殊的耳朵说的,很直白的暗示。 秦殊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从他还浮着淡红的眼角扫过去,语气一转,少有地对他刻薄:“又有精神了?之前谁哭着求我别再往下做的。” 说罢还抬起手,给他看手背上几道抓痕——浅浅破了皮,陈列在青年白净的皮肤上很扎眼,显然是他的手笔。 大概是在裤带被解开的时候。 林芜一时无言以对,倒是被这种许久不曾听过的冷淡语气激得有些心猿意马,抓着他的手背亲了一下,暗自惊讶秦殊那时候没报复他,怎么现在话里反而压着火气。 然后他不知从这个事实里悟到了什么,又忍不住笑起来,得寸进尺地爬坐到秦殊大腿上,明目张胆地撩他。 他其实很喜欢这样自上而下的角度,能看清对方平时被镜片挡住的睫毛。 但秦殊没给他仔细欣赏的机会,掀起眼皮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揽下他,抓着衣领咬上他的嘴唇。 起初只是刻意为之的警告,凶得有名无实,然而或许是昏沉暧昧的气氛使然,又或者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好好接过吻,渐渐地这个吻就有些变了意思,无端生出guntang的缠绵来。 直到林芜喘不过气,推着他的肩膀无声抗议,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松开手,垂眼望着陈列在他近前的白净皮肤和纤细锁骨。 “哥,你不能……”林芜被他咬得肩膀一颤,却也没有阻拦,甚至略微仰起头,方便他把吻痕印在中意的地方,底气缺缺地控诉他,“不能趁我没法用鼻子换气的时候欺负我,现在我的接吻技术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