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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近林芜的行为实在太反常,有意无意地躲着他,问也问不出所以然,让他不能不联想到异地那几天里对方的状态——当时是被居心不良的人缠上、憋着委屈怕他担心,那这次…… 他没来得及联想更多,下一秒电话被人接起来,少年的嗓音盈着柔软笑意,听起来心情很好:“哥?怎么,想我啦……” 语气轻松又坦然,像在他将燃未燃的怒意上煽了一阵风。 “你在哪?”他很少用这么生硬的语气和林芜说话,话一出口自己也忍不住皱眉,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压下几分不悦,又问道,“为什么没去上晚课?” “啊……”林芜看着眼前写了一半的曲谱一阵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临时起意想加一段,才翘了课来琴房借钢琴,直到接了这通电话才发现外面在下雨自己还没带伞——生日礼物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 他毕竟聪明,转念之间就猜到了秦殊发现他没去上课的来龙去脉,还被他哥冒雨送伞的体贴小小地戳了一下心口,可惜这么个难题横在眼前,没留给他多少感动的时间。 坦白从宽是不可能了,他瞒着秦殊鼓捣那么久,总不能在黎明之前功亏一篑——林芜沉默片刻,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也不想轻易骗人,只好先转移话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语调来,煞有介事地跟他耍赖:“哥,我没带伞,你先来接我好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到他都有些心虚,摸不透秦殊是不是真的生气,正想再开口试探两句,就听见青年无甚情绪的声音传过来,问他人在哪里。 他避开了“琴房”的关键词,看了一眼窗外,避重就轻地回答道:“我在行政楼等你。” 刻意模糊的回复显然让对方更加不悦,然而林芜听着电话那头变深变缓的呼吸声,几乎能想象出秦殊是怎么皱着眉咽下火气、优先考虑他的需求的——原本忐忑的心情就多了几分古怪的满足感。 让他很想再得寸进尺一点儿,看看这个人对他能有多少耐心。 片刻之后话筒里的雨声变得清晰,又响起窸窣的伞开合的响动。 秦殊没有再问什么,语气平静得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又尝到某种睽违已久的紧张——和期待。 “好,我去接你。” 第110章 自投罗网 “哥……唔,怎么——!” 雨势比他们出门时大了不少,将路灯光搅得一团糟,让人看不清前路。 林芜对这样阴冷的夜雨有些排斥,总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手机电量耗尽又独处异乡的夜晚,下意识地往秦殊那边靠,低着头将方向的控制权全然交给对方——秦殊倒是没在这时候欺负他,还搂过他肩膀有意无意地安抚,将大半的伞都倾向他这边。 只是不说话,弄得他心里打鼓,犹豫是该找个借口及时揭过去,还是再得寸进尺地诈一诈他哥——一不小心想得入了神,再抬头时周围已经不剩风雨声,安静得有些似曾相识。 地下停车场。 几个月前他被秦殊按在这里亲到快要断气,生平第一次直白接触到他哥不同于常人的阴晦欲望,也因此食髓知味,心甘情愿地一步步走向深渊。 他看着秦殊收起伞,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就被毫无征兆地拉进阴影里。 秦殊倾身抱住他,手臂箍得他肩膀隐隐作痛,熟悉的白檀香味道铺天盖地裹上来,却不像平时那样令人安心,反而带着十足的侵略性——是个他无从挣脱的姿势,比起拥抱更像圈禁。 他对秦殊根本没有抵抗力,呼吸相融的一瞬便有些腿软,丝毫没有猎物面临危险的自觉,反而主动伸手抱上去,试图维持一点儿无济于事的平衡。 然后他听见秦殊轻声叫他的名字,语气还是平稳,尾音却有些发颤,像什么无可奈何的拷问:“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说谎?” 林芜一怔,在昏暗灯光里对上他的视线,才察觉他眼里翻涌着某种安静而晦暗的东西,像是长久以来的克制与隐忍被撕了一个裂口,勉力维持的平衡就陡然崩塌,露出底下不可见光的偏执来。 然后他恍然意识到,秦殊在与他相关的事上,其实并不具备充足的安全感。 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吃醋,生出过激的控制欲来——却又怕伤害他,始终藏在心底不让他发觉。 那些控制欲被全数满足的时候尚且万事太平,然而一旦失控——就像现在——这部分摇摇欲坠的平静和温柔就很容易崩溃。 这样直白的被需求感戳得他心口发烫,彻底打消了找借口圆谎的念头,给不出合理的回答,只能遵从这一秒的本能冲动,圈着秦殊的肩膀仰头亲上去。 地下停车场阴冷又昏暗,泛着某种无机质的生硬味道,其实并不适合接吻或调情。 然而他一闭上眼,世界里就只剩下与秦殊有关的细枝末节,圈在他身后的手臂,抚过他脸颊的冰凉手指,掺着水汽的体温,呼吸,心跳——还有快要耗尽他理智的吻。 这个吻漫长又温柔,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兴师问罪来势汹汹,甚至在他呼吸急促前体贴地中止,细碎又缠绵地向下蔓延。 秦殊垂着眼,吻过他嘴角和下颔,最终停在他脖颈间,用只有彼此能听清的音量含混道:“小芜,别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