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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牧却还年轻。 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你追我逃的游戏,一旦一方停了下来,一切便消散殆尽。 岳人歌笑着摇摇头。 电梯门开了,他信步往家里去。那里已经闲置了好些日子,怕是已经落了些许灰尘——早知道应该先请家政——岳人歌的脚步顿住了,犹疑着是否要往前。青年蜷缩地靠在门边,双手环住膝盖,头发已经微微长长,如蓬生的野草一般。 他身边还有一大袋子的蔬菜和rou类,是刚买的。好像是忘记带钥匙的小保姆,很无奈地蹲坐在门口等主人回来。 岳人歌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他笑得很轻,像是不忍打扰没有钥匙的小孩。他暗暗笑了一阵,还是上前去,踢了踢李牧,“喂,你在这里干嘛?” 李牧醒来,朦胧地睁开眼。一脸的茫然。见是岳人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倏地站了起来,还没等岳人歌反应,张开双臂,先用力地抱住了他。 岳人歌被拥得直往后退了一退,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你回来了,”他说,“我等了你好久。” 答非所问,可岳人歌已经不想再追究。青年热烈的拥抱让他的疲倦变得又酥又软,顺着呼吸一点点飘散。岳人歌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那起伏的漂亮的背,仿佛慈父,又像是好友,“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第47章 今天你为什么要来 李牧有些局促地,手上提着一大袋食物。他看着岳人歌换了鞋子,自己仍杵在门口,“我……我刚才去了市场,买了点东西。” “哦。”岳人歌转过身,替他拿了双拖鞋,“请进。” 看得出缺乏人烟的样子。大部分时候,岳人歌都不在家吃饭,厨房几乎空置。偌大的一片空间,几乎蒙了淡淡的尘。李牧犹豫着,提着东西不知该往哪里站。 岳人歌洗了手,见他愣在原地,“怎么了?” “我……我能用用你家的厨房吗?”小保姆小心翼翼地问。 岳人歌笑了,“当然可以。” 李牧会做饭,这点倒是出乎岳人歌的意料。厨房自他搬进来后便没用过,各类费用却是年年都续,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有人肯为他洗手作羹汤。 “那你慢慢做,我先去洗个澡。”岳人歌把发挥的空间让渡于他,“抽油烟机记得开,不然满屋子都是味。” 还记得抽油烟机这回事,岳人歌很自得,他还是有些常识的。 李牧点了点头。 岳人歌笑着阖上浴室的门,人是有些疲倦地,一寸一寸往下滑。 怎么就这样不经考虑,就把人带回了家里?岳人歌有些懊恼地想,大约是疲倦之后人的判断力与自控力一并下降,所以决定都变得莽撞。耳朵贴在门上,听外边的动静。先是哗啦啦的水声,冲洗蔬果。刀具丁零当啷一阵响,岳人歌想起,当年乔迁新居,还是曹扬送了一整套德国刀具——这玩意儿岳人歌倒是用过,有时候在家调调酒,切一两颗柠檬。 大材小用罢了。 砧板上传来细密的剁刀的声响。岳人歌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离开门边,不再偷听做饭的进程。径直走到花洒边,旋了开关,任由水流倾洒而下。 仿佛漫天冰凉的雨,将岳人歌整个人淋得湿透。他疲倦地闭着眼,门外传来家常的细微的声响。为什么在心灰意冷的时候,总是及时前来温暖他的心? 岳人歌出来的时候,汤锅里已经飘出了香味。他用白毛巾团着长发,看着桌上摆着几道小菜,微微一愣。 李牧找了一条绘着小动物图案的围裙,潦草地围在腰间,看上去像是位笨拙的新婚妻子。见到岳人歌,他有些羞赧,“我随便做了一点,你忙了一晚上,肯定没怎么吃饭。” 菜是家常小菜,难得的是菜色明艳,搭配又营养均衡。岳人歌眼眶一热,转头看向冒着腾腾热气的汤锅,又问:“锅里是什么?” “是黄翅鱼馄饨。”李牧说,“馄饨是我在外边刚买的,城东那家菜市场的馄饨要一早排队才能买到。川哥说……” 岳人歌挑了挑眉。 李牧顿住,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道:“川哥说,你不喜欢吃米饭。但早上总得吃点碳水,我就……” “我也没问你这个。”岳人歌的声音和心一齐软了下来。这人怎么这么傻,为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浪费时间与精力。偏偏岳人歌喜欢他的这份傻,现在的人都太精明,哪有这份细末的付出,来得真心实意。 炖锅里飘出鲜香,岳人歌笑了笑,“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哦,哦!”李牧回过神,手忙脚乱去看他的鱼。那鱼rou早已熬煮得酥软,下了馄饨,鲜香四溢,岳人歌就算不饿,也被激起了些许食欲。李牧关了火,小心翼翼地将汤盛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拿了汤匙,尝了一小口,又加了一小撮盐,方才满意。 岳人歌自行端了碗,送到李牧面前。四五颗煮得滚圆的馄饨,鲜美的汤,人间烟火落在小小的一盏汤碗里,岳人歌尝了一口,微微眯了眯眼。李牧倒是非常紧张,攥着围裙坐在一旁小心地盯着岳人歌的反应。 “怎、怎么样?”李牧小心地问。 岳人歌秀丽的眉缓缓舒展,“很好。” rou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李牧又给他夹了一大块煎得焦香、炖得酥烂的鱼rou,“刚买的黄翅鱼,很鲜。”又说,“小心有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