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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动感应水龙头哗啦啦喷涌出水花,一片翻涌喷溅,泛起阵阵白沫。李牧胡乱地搓了搓手,过了一会儿,水流自动停了。 他抬起头,看见镜子里映出的站在他身后的人影。徐竟笑了笑,“好久不见啊。” 李牧瞥了他一眼,抽了张纸巾擦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漫不经心地问。 “上班。”徐竟摊了摊手,“我的职业,侍酒师——fuck,这小破地方有什么侍酒师,就是给别人开瓶子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是不是很惊讶?” 李牧看着他不说话。 “听说你进了半决赛。”徐竟走到他身边,挤了点洗手液,悠然自得地搓起了泡泡,李牧不自觉地给他让了半个身位,又听徐竟说,“还是预选赛第一。Chris Lee,你真了不起。” “你想干什么?”李牧沉声,“你不会就只是想来祝贺我的吧?” 徐竟笑了一下,开始冲手。水流飞溅,一星水花落在李牧的外套上。徐竟冲完手,拿了张纸巾,也不擦手,任凭那水流滴滴答答往花岗岩的洗手台上淌,“你叫李牧,今年23岁。” 李牧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你来花都两年,最早在巴斯滕上班,现在是狄俄尼的员工。花朗的老板赵升焉你认识,但你从来没有在花朗工作过。从巴斯滕离职的原因……唔,我想想,”他狡黠地一笑,“富婆想包养你,被你拒了,对不对?”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Chris Lee,”徐竟悠然自得,“你从来没用过这个名字。你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所有的都是假的。你不是朱珠的新男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个Gay。至于你的对象……OMG,”他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难不成,你现在正在约会?” 徐竟桀桀地笑了起来,李牧把手上的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转身欲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徐竟在他身后叫道,“我都听说了,你为什么不参加半决赛?” 李牧觉得好笑,转身看着他,“我参不参加半决赛,和你有什么关系?” “喜欢你呗。”徐竟邪毒地笑了笑,“你可是我们花都的骄傲,夺冠的大热门。要是你没参赛,那该多无趣。”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李牧觉得无聊,拉开门,“我要回去了。” “他不知道你参赛的事。”徐竟急了,在他身后说,“你瞒着他,对吗?” 最后赌一把,竟然赌赢了。李牧的背影微微一僵,徐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哦,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他会为你骄傲的。” 李牧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一句话,勿与小人争短长。 徐竟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不管他的意图是什么,李牧也不想知道他的意图,总而言之,他被盯上、被缠上,问题的根源可能就在于那天他替朱珠出了口气。李牧深吸了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参赛。”徐竟好整以暇地擦干净双手,慢悠悠地在不大的空间里踱步,“参加半决赛,参加总决赛。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非常优秀的调酒师,或许你没有参加大赛的经验,但这样小规模的比赛,你拿个冠军不成问题。” “我为什么要参赛?”李牧觉得此人真是非常之有趣。看上去跟他有仇,又偏偏跟事业粉似的让李牧拼业绩。 徐竟笑眯眯地,“是啊,你可以不参赛。不过如果你执意这样做,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他从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张字条,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念,“岳人歌先生,上沙区荣华天河小区——岳先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徐竟嘴角残留着冷酷的微笑,将李牧的面容死死框定在那里。他很满意地看着李牧蹙起眉头,真是好看,如果他是弯的,说不定也会喜欢这一款。 “那你去告诉他吧。”李牧转身离开,将徐竟一人留在洗手间里。 徐竟微愣一下,而后笑了笑,摸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接听了电话。 “我徐竟。嗯,他会去的。我怎么知道?爷爷我混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尿炕呢!我押十倍,赌他赢。万一?没有万一。”徐竟得意地眯起眼,“他会赢的。一定。” “怎么去了这样久?”岳人歌见他回来,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吃不惯。”李牧的脸色不算好看,“最近肠胃不太好。” “回头我去买点山药,给你熬粥喝,听说山药最是养胃。” 李牧认真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认真地,“是谁熬粥啊?” 岳人歌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岳人歌十指不沾阳春水,厨艺的巅峰是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烤小蛋糕——最简单的那一款——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 岳人歌笑够了,又说:“我请阿姨来给你做,行了吧!算了,我给你打包,阅江楼的粥,到时候你得喝。” “我这些天吃清淡点就好了。”李牧笑,“你怎么这样爱花钱?赚钱不容易,别动不动……”他看了眼手腕上的卡地亚,岳人歌要求他戴上的,当然也只能现在戴戴而已,他不会傻到戴这样的表去上班。 这只表的单价就能给两个资深调酒师发一年的工资。 “赚钱呢,就是用来花的。为你花钱,我愿意。”岳人歌说,“我们俩之间,还用分得那么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