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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他指着付哲:“他们先私闯民宅!”

    村支书满脸愁容,还没说话。只听付哲忽然冒出声音,嗓音平静浑厚:“是那女人带我们进来的,这种情况,不属于私闯民宅的范畴。”

    “而且。”付哲一字一顿道:“我已经报警了。”

    “等等看吧。”

    贾守志发觉事情败露。

    脖子如同折了一般,软绵绵地,又陡然垂下去,再没把头抬起来过。

    ……

    凌晨。

    半个太阳还处于地平线以下,冬天大气厚重,远处的天空呈一种淡薄的蓝色。

    清源镇率先迎来黎明,而北京稍晚。

    全镇的民警都集中在镇子和隔壁县的交界处,合力搜查一个失踪已久的外国人。

    雾气里,一辆亮着红蓝光的警车缓缓在缓坡上停下,车门打开的刹那,两只黑脸的大型犬车门从车上蹦下来,它们吐着红艳艳的舌头,嗅了嗅握着牵引绳的警察手里的东西——

    是由韩秘书带来的、那个外国人用过的签字笔。

    两只德牧旋即一头冲进森林,一路带着民警小跑。

    树林里弥漫着雾气,视野朦朦胧胧,还没待几分钟,连裤子表面都湿了一层。黎明才刚睁开睡眼,潮湿的雾打在脸上,像是能穿透毛孔似的,注进皮肤,冷意再加一层。

    往远处看,天边一片混沌,还有一道浓重的影子。

    那是清源人的茶田。

    韩秘书面容疲惫,手心持续冒出热汗。

    ——这是公司进行开始搜查的第三天,外国人失联的第八天。

    再找不到的话,公司的生意怕是……

    雾气重,无法辨明方向,加上林大树多,警犬在每一个树根处都徘徊了不少时间,可就是迟迟找不到。

    它们认真地工作着,在这处老林里打转,一点点向前摸索。

    在经过长达四十分钟的搜寻后,其中一只警犬终于大声“汪汪”起来。

    石滩上无人居住,镇上离得稍远,山头上的犬吠声传来,天空彻底变明……

    果然……

    韩秘书凝视着脚边的尸体,背过身,不愿再多看。

    外国人的尸体已经发紫发僵,人脸尚未腐败,地中海人种特征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硕大的鼻子,紧闭的眼皮,眼下有一道很深的泪沟。现在,两颊下陷,泛着青灰,全然一副失去生命的迹象。没有气息,一动不动。

    他身上还穿着来时的针织毛衣和卡其色裤子,但是随身的皮质行李箱却不见了。韩秘书心里清楚,那里面装的可是他们手里最重要的合同。程开祖和秦淮,就是奔着这东西来的!

    尽管天色大亮,但站在这树林里,依旧叫人害怕。

    警察找到了失踪人员,他的心终于能够放下。不幸的是,这是一桩命案。

    事情又要复杂化了……

    民警们有的回去报告、取照相工具,有的留在现场,保护发现地,并叫不相干人员不要随意走动。

    韩秘书找了个树桩坐下,心情沉重。脚边的树叶堆散发出一股既清新又趋于腐朽的味道,他坐在那里,拍了现场的照片,又用手机飞快地码好报告,告知总裁。

    本以为总裁这时候还没有醒,却发现方总紧跟着回复一句“收到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韩秘书心想,方总裁此时也一定明白,和敌对公司的一场暗斗,已经浮出明面,难以避开了。

    匆忙赶回的警察们给尸体盖上一层白色的布,待所有事情备案完毕之后,韩秘书给当地忙了两天的警察们送去一堆粮油,又给那两只喘着粗气的德牧买了一盆鸡腿。

    他摸摸它们的头,说:“辛苦了。”

    与此同时,光线沉沉的北京,也逐渐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大家考完试了吗!放假了吗!

    第68章 龙须干草

    “真是造孽!这群狗东西!”

    一大早起, 方长云站在客厅里开骂:“他犯得着把人害了吗?”

    “知道什么叫光明磊落吗!?”

    “方成衍,跟你合作的都是些什么豺狼虎豹?你心里没有一点数?”

    方长云在方成衍离开清源之后,负责过一阵公司的事。

    老人家一向起的早, 刚刚醒来,他在方成衍办公的关联账号上一眼瞅见韩秘书的汇报,立刻怒不可遏地冲下楼, 逮着男人质问。

    外国人!石河滩!还有那天早上见到一头虚汗的张副董……

    种种事情串联在一起, 他当时居然没发现!

    方晟听到这热火朝天的动静,头昏脑胀地从屋里走出来,问:“怎么了这是?”

    他还没彻底清醒,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丝绸睡衣, 迷蒙地瞧见他大侄子也在客厅里站着。

    方成衍淡淡瞥过,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后者心忖,老头刚回来就发这么大火,成衍这得是干了什么事?

    方晟一边想, 一边走上去,拉过方长云,把父亲往旁边的沙发上扶:“您悠着点儿~”

    “一把年纪了都,别老是这么cao心了。”

    “我不cao心?”

    “我要是不cao心, 这公司还能开下去吗?”饶是方晟怎么拉他, 方长云也硬是站在沙发前头, 膝盖绝不打弯, 迟迟不肯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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