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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 盛月白知道自己不应该钻牛角尖,不应该想这些,不应该任自己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但他控制不住。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此刻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像是突然间涨上来的潮水,盛月白被拽着沉沉地往下坠,一瞬间淹没到脖颈,压得盛月白喘不上气。 他好像快要窒息了。 盛月白痛苦地拧了眉头,光照得刺眼,他拿手遮住眼睛,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热度早已经散去了,指尖的温度冰凉。 盛月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指抑制不住地在发抖。 睡吧。 盛月白对自己说,别再想了,睡一觉,明早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好…… 可他根本睡不着。 卧室的顶灯很亮很亮,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穿透眼皮,仍然照进瞳孔里,晃得人心燥。 盛月白不想去关灯。 他不敢关灯。 比起刺目的强光,盛月白更恐惧无边的黑暗,黑暗只会滋生更多的恐惧,让他更加无法入眠…… “有我在,别怕。”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在。” 盛月白的心猛然悸动了一下。 ……陆政。 陆政……我想要陆政…… 盛月白想叫出那两个字的名字,但他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意识,陷进了昏昏沉沉的梦魇里,一会儿是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笑脸,一会儿是盛高远死前面目狰狞的模样,一会儿是孟雁秋那一声声的“父亲”…… 半梦半醒之间,盛月白恍惚中好像真的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声音。 灿烂柔软的金发碎发垂落到盛月白发冷的面颊,陆政低低俯着身,站在盛月白的床边,用很柔和的语气轻声唤他“娇娇”。 盛月白心里倦怠得厉害,拿不出什么力气,只是呆呆地看着,脑子里迟钝地想了一会儿,才发现陆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盛月白疲惫地阖上眼,心里藏着的无尽酸楚此刻像是快要溢出来。 他嘴唇颤抖着,很难受的,轻轻喊了一声:“陆政……” “我在。” 盛月白又听到了陆政的声音,这次变得更清晰了,还有拢着他,覆在手背上,顺着皮肤传递过来的热度:“娇娇,我在。” 盛月白又张开眼睛,陆政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的光,视线变得清晰了些。 盛月白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变得很委屈,哑着嗓子说:“……陆政,我好冷。” 盛月白说完,俯在上方的身影忽然退开了。 ……果然是梦吧。 盛月白嘴唇抿了抿,还没来得及难过,就感觉被褥被拉了上来,然后被一团松软的鹅绒被罩住了。 陆政牵着盛月白的手,轻轻藏进被褥里,盛月白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被褥边蹭着耳朵,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陆政拿手掌压下蓬松的被褥,替盛月白把被角细致地敛好,很轻地问盛月白:“好一些了吗,还冷吗?” “冷。”盛月白看着陆政,嗫嚅着对陆政说:“我冷,我很冷……你抱抱我。” 床边陷下去一角,陆□□下身,抱住了盛月白,隔着一层软绵绵的被褥,把盛月白连人带被褥团成一团,紧紧地搂在了怀抱里。 盛月白却比刚才还要更委屈了。 他眨了眨眼睛,晶莹的眼泪就打湿了绒绒的睫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盛月白无助地抽泣一声,说:“你为什么不抱我,你也讨厌我,不想碰我吗?” 说着难过地别过了脑袋,手也隔着被褥,没有什么力气地推拒起陆政来。 陆政便顺势松开了一点抱着盛月白的手,但他没有起身,而是就这这个姿势,速度飞快地脱了身上的外套,丢到床底下。 陆政掀开一点刚敛严实的被角,钻进了盛月白的被褥里。 手碰着盛月白的胳膊,推拒的那一丁点儿力道瞬间就没了,陆政靠近过去,扣住盛月白的腰,把盛月白拉进怀里抱紧了。 盛月白的床很软,睡在上面都能微微陷进去,像是被包裹在床褥里一样。 可盛月白身子发冷,完全没有一丝的暖意。 陆政的体温比盛月白要高许多,即使是刚从外面过来,还携着冬日夜晚的凉意,也像个暖炉,盛月白挨着陆政,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袍,被他严丝合缝地抱着,身上很快被捂得暖起来。 “有没有觉得好一点?”陆政紧紧地搂着盛月白,在盛月白发顶亲了亲,轻声问。 盛月白贴个陆政的脖颈,小幅度地啄了啄头,然后又低下头,依赖地把脸埋进了陆政宽阔的肩胛里。 陆政便不说话了,他的心跳得很快,动作却却极轻极缓,手间歇性地拍打盛月白的背,像是要哄他睡觉。 过了没多久,盛月白渐渐地从沮丧中缓了过来。 “陆政。”盛月白依旧蜷在陆政怀里,放在胸前的手戳了戳陆政腹部的肌rou,因为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说话时还带了一点鼻音:“你是怎么上来的,怎么都没有声音?” 陆政静了大约三秒钟,然后才说:“阳台。” “从阳台?” 陆政“嗯”了一声。 盛月白惊奇地抬起头,在陆政怀里往上挪了挪,想越过陆政的肩,去看外面的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