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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说到小朋友,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两天晚上,咱频道不也来了一位小朋友?”

    有不少粉丝知道前天晚上那一出,记得那位听不得午夜场的小朋友,这么一听,下意识就猜这是同一人,直接在公屏上嗷嗷磕起来了。

    “前天那一位啊……”小J停顿着,又笑了一声,“那是另一个小朋友。”

    祁斯白还沉浸在小J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这件事上,被小J笑得有点头晕,差点没反应过来这另一位小朋友说的就是自己。

    “嗯,我还听说你之前给一个up主小男生也投了礼物,一堆粉丝都追着你过去看了。我那天差点以为咱社团换到b站直播了你知道吗?”

    “我去,这事儿我刚听说啊。”

    “我也刚知道。”

    “暮归,你到底有几个小朋友??”

    公屏与麦序上,笑闹和调侃混作一团。

    祁斯白看公屏上大家都很随意地聊着天,犹豫一瞬,还是在一大片很不正经的内容中,问了一个比较正经的问题:[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暮归喜欢男生?]

    虽然消息滚得很快,但还是有好几个人注意到他的问题。

    [对啊,喜欢男生,你有什么意见吗??]

    [前面淡定,可能是新粉]

    [新粉怎么好像很震惊的样子,余音绕梁的众多男头牌里,有几个直的?(笑 ]

    [哈哈哈别吓人家,也没那么夸张啦,还是有一些直的]

    [sao不sao跟弯不弯可没什么直接关系哦望周知,狗头.jpg]

    [对,尤其点明暮某人(指指点点)]

    “看这位……□□q好像问得很认真,我就认真回答一下啊。”小J声音漫不经心地从耳机里传来。

    祁斯白以为那句有点冒犯的话隐在公屏里不会被麦上的人看见,没想冷不丁被点了名。

    小J说:“是,我喜欢同性。我没有因为喜欢男生而感到自卑或丢脸,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欢轻易去打扰直男。我认为这样的话,喜不喜欢男生只是我个人的选择,不是什么特别的、值得一说的事,对吧?”

    他的语调很平淡,却反而显得酷酷的。

    公屏上刷过一行行的“对!”。

    粉丝们还来不及安慰或是鼓励地说些什么话,小J话锋一转,又是带着笑腔懒散地说:“诶,我就随口一说啊,不用夸我。虽然这大话说得冠冕堂皇,但……”

    “当然啦,我还是希望我喜欢的小朋友也喜欢我。”

    正经不过半分钟,整个子频道很快又笑闹回原来的样子。

    祁斯白没再在公屏发言。因为认识的人喜欢同性这事,祁斯白一时间觉得自己三观有点受到撼动。

    以前听人开男生和男生之间的玩笑,说什么直不直、弯不弯的,他没有实感,甚至会跟人一起说着玩。

    但现在,他默默看着小J的头像,心里只有一句:原来……真的有不直的啊。

    他一边震惊着,想起小J轻描淡写的话,又觉得——确实,喜欢同性也没什么特别。

    那……江逾声呢。

    想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很轻地跳了一下。

    脑中瞬息间闪过很多胡乱的猜测,还来不及抓住,理智就占了上风:比如,江逾声可能像小J那样,发些奇奇怪怪的、什么亲亲的表情包吗?

    不可能。

    江逾声和小J当然不一样。

    再说,怎么能像牧阳成那样,随随便便就怀疑人家喜欢男生。就算江逾声喜欢男生,那也不会……喜欢他啊。

    至少,比起他,江逾声看着和珹哥,熟稔得多。

    祁斯白猛地深吸一口气,动作干脆地关掉YY,临时决定刷两套一试题压压惊。

    他怀疑自己是中午被牧阳成洗了脑,才开始有的没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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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清晨,天有些阴。

    出门前,祁奶奶唠叨说,这周天气轻微转凉,周中大概要下两天雨。

    祁斯白和祁奶奶进行了一番“我不冷”、“但我觉得你冷”的争执后,卡着祁奶奶回屋拿风衣外套的空隙,祁斯白朝屋里喊了声“奶奶我升旗要迟到啦”,就一溜烟跑进电梯,将祁奶奶哭笑不得的喊声隔在了电梯门之外。

    祁斯白到得偏晚,数竞班大部分人都到齐了,他站在升旗队列的队尾,往前探头看了眼。

    牧阳成雷打不动地站在队伍最前头,正和隔壁物竞班的人聊得兴起。而江逾声站在队中,也和同排物竞班的人闲聊着。

    祁斯白下意识观察着江逾声和人聊天时的神情动作。

    江逾声一如既往的表情寡淡,哪怕不怎么应声说话,眼睛也会平静而专注地注视对方——

    祁斯白意识到,江逾声对他,和对其他男生,好像也并没什么区别。

    江逾声身旁忽然走来一个女生,倾身和他说了句什么。运动员进行曲的背景音太响,江逾声只好微伏上身,和她交流。

    祁斯白也不知道自己想观察些什么。只是自前天晚上被小J那事一冲击,他就……

    “诶,祁神,”站在旁边的一个物竞男生碰了下祁斯白,一手捂着鼻子,“你带卫生纸了吗?”

    祁斯白倏地回身,从书包侧兜里拿出一包手帕纸递给他。

    “谢啦,”那男生鼻音浓重,“这天儿啊,真是说凉就凉。”

    “这周阴天,还下雨,你穿厚点。”祁斯白说完,再往前看时,就瞧不见江逾声的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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