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页
祁斯白感觉到耳边温热的呼吸移开,张了张口,无意识地咽了下喉咙。 陈老站在后门口,看着教室里这三个低着头没什么反应的学生,笑起来:“中午都没见着你们仨,考得怎么样?” 教室后排,牧阳成游戏打得正兴起,手指激烈地在屏幕上翻飞,他头都没抬,朝门口喊:“老师,等等啊,我先打完这一盘……” 江逾声把平板稍微往祁斯白那边推了下,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起几张复写好答案的白纸。 陈老走近办公桌,接过江逾声递过去的一摞纸,翻了翻,笑道:“哎哟,我刚想喊你们去307复写答案,结果这都……写完啦?” 祁斯白把平板锁了屏,放在桌上,跟着站起身。 陈老翻着白纸,开始和江逾声对起他们三人的一试答案。 祁斯白站在江逾声斜后方,悄摸摸瞥了他几眼,心里不上不下。 什么叫……“你好看”。 风流倜傥肆意张扬的祁小少爷平时最听不得别人夸他好看,要夸都要夸“帅”的。 可江逾声说的好看,只是在……商业互夸么。 祁斯白看着江逾声淡然和陈老讨论解法的神情,忽然开始回想,他和江逾声刚刚是在讨论喜欢什么人,还是在单纯讨论……审美。 江逾声和陈老讨论到一试最后一道解答题的解法时,忽地回头喊了祁斯白一声,“你和陈老讲讲你那道复数题的做法?跟我的不太一样。” 祁斯白被他喊得回了神,三两步走过去,从一旁拿了张草稿纸,写写划划着跟陈老讲了一遍。 没一会,牧阳成打完游戏,也被陈老提溜过来问话。 陈老从一试的解答题一直和这三人讨论到二试的大题,聊了大半个小时。 祁斯白站在江逾声身边,心底最开始还有点乱。但后来看江逾声和他说话时一脸若无其事,他自己混乱了一会,就想明白了。 江逾声刚刚就是单纯地,在夸他而已。 但…… 江逾声刚刚说,举个例子。喜欢的人还能举例的话,那就是,还没有喜欢的人了? 而且他说……他也不一定喜欢女生。 祁斯白很轻地翘了下唇角,又很快抿了下唇,一本正经地继续听陈老说。 明明中午没午休,刚刚看电影时还有点困,他这会却忽然就精神了起来,甚至因为隐约找到了一件竞赛和高考之外的努力目标,而隐隐开始亢奋起来。 比上午考完试交卷那会儿还亢奋。 祁斯白平时讨论题都嘻嘻哈哈的,这次面上却是少见的严肃,以至于陈老频频往他这边看,怕他是哪道题没做好,又不肯啃声。 陈老甚至好几次去翻祁斯白的答案时,神情都有些凝重。 但等四道题都大致讨论完,陈老眉眼间的笑意终于止都止不住,兴奋道:“说真的,今年这题其实有点刁钻,不是特别好做,我和其他教练上午看到题的时候还怕你们被唬住,影响发挥,结果……咱们都做得很好啊!” “祁神,紧张什么呢?”陈老重重地拍了下祁斯白的肩,手劲很大地捏了捏,另一手也搭上江逾声的肩,笑着拍了拍。 “虽然你们的答案我还要拿去和其他教练再仔细地重新估一遍分,怕有什么地方跳步或者逻辑错误会多扣些分。” “但按你俩这做的……名次什么的现在还说不准,但我敢打包票,省队的名额肯定跑不了你俩的。” 江逾声笑笑,说了句“谢谢老师”,扭头看了眼祁斯白,抬手捏了捏他的手。 祁斯白冷不丁被陈老拍得一愣一愣的。他“嗯嗯嗯”几声,笑着点点头,垂眼看了下江逾声刚刚松开的手,不好意思说,他刚刚看着在听陈老说题,其实完全是在开小差,想别的事。 至于这次考试……虽然每年的分数线起起伏伏,但基本上,在一试发挥稳定的情况下,二试能做对几道大题,就对应哪个排名段,都是大差不差的。 所以刚刚复写完,和江逾声、牧阳成对完一试答案,他就知道自己这次考得挺好。 他去年进省队是稀里糊涂,到冬令营拿银牌、签降分仍旧稀里糊涂,这次却对自己的水平明了很多。 至于最终名次多少,省队分数线多少,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问题了。接下来,除了好好复习课内,就是等十月省队名单公布,然后准备冬令营。 “阳成也发挥得很好,按以往的分数线看,省队够呛,但一等奖应该是稳的。” “诶,省队就算了,我怕我再集训下去,头都要秃了……”牧阳成摆摆手,又咧嘴嘿嘿笑着,“其实二等奖就能报大部分学校的自招考试,我就求个自招名额,不贪心。” 陈老抬腕看了眼表,突然“哦哟”了一声,“三点好几了,我得回307去看看其他人写得怎么样……” “你们的答案我就拿走了,今天好好休息啊,等明天回归高三复习……”陈老唏嘘着摇摇头,“隔天下午有小测,每周末有周考,月底还有月考……又是一场硬仗咯。” 等陈老走了,牧阳成又重新窝回角落里打起游戏。 祁斯白坐回电脑椅上,拿起平板,刚要问江逾声要不要继续看,就听江逾声随口问:“刚刚在想什么?” “刚刚?” “陈老说最后两道二试题的时候,你一直心不在焉的……陈老都那么说了,是真的考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