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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声无声地笑了, 看他一眼,“穿我的不行?” 祁斯白抿了抿唇角翘起的弧度, 昂了一声, 说“行”,尾音里掺着点似有若无的笑。 后天就走, 到这一晚,几个教练也没什么任务好布置的。祁斯白和他们商量总结了两类题的做法,到九点半,准时下了晚自习。 到江逾声家,祁斯白给许璇女士打了通电话,跟她说在江逾声这里刷题呢,又困,又有好多题没写完,假模假样地和许璇商量要不今晚就在江逾声家睡下得了。 祁斯白装得哈气连天时多少有点忐忑,带得江逾声也跟着他忐忑,在客厅里无意识地踱步了两圈。 挂了电话,江逾声看他表情有点严肃,顿了顿,轻声问:“阿姨怎么说?” “她让我——”祁斯白装没两秒钟就破了功,笑着勾住他的肩,学着许璇的口吻:“早点睡,别打扰小声休息。” 两人和平时一样,去书房接着自习。祁斯白做完篇子整理完题目,已经十二点半多了,他扭头往江逾声那边看去,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在鼠标上点了两下,还在专注看着笔记本的屏幕。 刚刚祁斯白把自己那副防蓝光的眼镜给他戴上,他也没再摘。这会从侧面看去,眼镜架反射出的金属光泽和线条利落深邃的五官一起,衬得整个人更加冷漠锋利。 屏幕上,跑了很久的代码终于呈现出结果,江逾声眉尾淡漠地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翘起。他忽然察觉到祁斯白的目光,侧眸看过来。 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祁斯白被蛊惑了两秒,在心里夸了句我男朋友真帅,而后凑近过去看。 江逾声把笔记本往他那边转了个角度。 “这个就是你把DQN算法改进之后,”祁斯白指着屏幕,“在贪吃蛇上跑出来的结果?” 江逾声嗯一声,“效果还不明显,但这个改进方向应该是对的。”他和祁斯白解释:“刚刚两个小时,就跑了1500局游戏而已,差得远。传统方法要十几万局,就算改进过后,怎么也得万级的训练数据才够吧。” 祁斯白点点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江逾声说的比数学竞赛更感兴趣的,是这些本科的内容。他们平时会讨论,祁斯白休息时候也会看他查的资料和论文,觉得还挺好玩。 他笑着指了指页面上那个贪吃蛇的动图夸道:“不看数据的话,感觉它表现还不错,也不是很‘人工智障’嘛。” 江逾声乐了下,不经意间瞥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挺晚了。 “要洗澡么?”江逾声摘了眼镜,站起身。 祁斯白嗯一声,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江逾声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松的黑T和一条过膝的棉质运动短裤,递给祁斯白。拿完这两件,他就把祁斯白带到卧室内的卫生间门前,又递给他一条新毛巾。 祁斯白天天来,也不用江逾声教他怎么开他家的热水。江逾声笑笑,体贴地帮他把门关上了。 祁斯白张了张口,垂眼看着江逾声给他拿的衣服。材质舒适柔软,就是……少了件最里层的。 江逾声的脚步声已经从门前离开了。祁斯白立在原地,犹豫着,是开门叫江逾声找一件,还是……凑活穿。 不同人不同习惯。祁斯白习惯了天天洗澡,以及,天天换贴身衣物。凑活穿还真有点接受不来。 祁斯白发着愁,百无聊赖似的,低头嗅了嗅两件干净衣服。香香的,带着江逾声身上一贯有的那种香。他后来问了才知道,那香味的主要来源是Linen spray,一种用来去皱或者除螨的喷雾。 不过江逾声也坦诚,他手腕上的香是因为看祁斯白喜欢闻,随手往腕上抹的同款香。 祁斯白回想江逾声说过的香味成分。香柠檬和雪松木的前调,玫瑰和红胡椒的中调,还有琥珀、鸢尾、广藿香和香根草的后调…… 卫生间门忽然被咚咚敲了两下,门外传来江逾声模糊的嗓音。 祁斯白正走神,没太听清,倏地打开门,问他怎么了。 江逾声没料祁斯白直接就开门,一愣,笑了下,“发呆呢?” 祁斯白看看自己。一件衣服没脱,动作还和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江逾声站在门框处,把一件什么东西很快地放到祁斯白捧着的短袖短裤的最上面,短促地解释说:“新的。” 祁斯白垂眸看一眼,不愁了,后知后觉地一挑眉,看他,“你刚故意给我漏这么一件?” 其实不全是这个原因,但江逾声弯了下唇,没回答,只轻飘飘说:“你也没跟我要啊。” 祁斯白笑着啧一声,把人推了出去。 洗完澡,祁斯白打开门,热腾腾的雾气从卫生间内涌出。江逾声从门前经过,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顺口和他说:“床上有平板,你无聊就玩会,眼镜也给你放床头柜了。” 江逾声说完这么一句寻常又生活气的话,就进了他刚用过的卫生间。 祁斯白心里感觉有些微妙,又有点新奇。他在卫生间门站了几秒,才拐个弯,走到江逾声床前,有点手足无措地坐下了。 - 江逾声洗完澡出来时,祁斯白正靠在床头,戴着眼镜,拿着电容笔在平板上飞速写着什么。 大概是对哪道题忽然有了什么新的灵感。 江逾声走到衣柜处,停下脚步,看着祁斯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