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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奶奶乐呵呵笑起来,祁修远挑了下眉,笑着重复许璇的话:“看谁傻乐呢祁斯白?” 江逾声转眼看向祁斯白,避着几个大人的面,朝他眨了眨眼。 祁斯白一愣,一转眸对上屋里其他三双眼睛,猛地闹了个大红脸,“妈!我没有……” 在奶奶和祁修远的笑声里,他灰溜溜跟着许璇进了厨房。 许璇围着围裙在洗猪肚,让祁斯白帮忙往猪肚上撒盐。 祁斯白脸上热意还没散尽,习惯性地舔了下下唇上结了痂又被他不小心咬掉的伤口,就听许璇忽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mama虽然管不着,但你和小声……也别总弄到明面上呀。” 祁斯白一怔:“……什么?” 许璇侧眸瞥了瞥他嘴唇,有些随意、又有些语重心长地说:“之前是脖子,最近又是嘴……你看看你嘴唇,之前那次弄的好不容易快好了,这次又裂开了。” 祁斯白愣愣地看着许璇,在脑中理解了两遍什么叫“这次”、“那次”,脸上热意直窜得他耳朵都红了。 “不是!没有第二次,就是寒假前没好那次……”祁斯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那次也是天气太干了啊!” 许璇的一弯柳梢眉扬了扬,拍拍他的肩,不甚在意:“不用解释,mama都懂。” 祁斯白到现在也就只习惯在江逾声面前瞎说八道,接连被许璇这么调侃,脸红了半晌,只憋出一句:“妈……你怎么这么开放?” 许璇心态转变过后,又找回原先那个爱调侃儿子的习惯。她觑祁斯白一眼,笑弯了眼:“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开放吗?” 今年的年夜饭是顿丰盛的火锅,麻辣和菌汤两个锅底,食材都是这两天刚采买的,鲜甜可口。 饭桌上,祁斯白前一晚担心的尴尬冷场全然不存在,奶奶和许璇一如以前那样和江逾声说说笑笑,连祁修远都比之前更放得开些,先是和江逾声、祁斯白天文地理、国际时事的一通胡侃,接着就拉着两人喝起红酒来。 火锅本来就吃得慢,边聊边吃,等到快结束时,春晚已经开始了。电视音量调得有些大,节目里热闹喜庆的氛围从屏幕里满溢出来,和火锅热气腾腾的余香一起,将整个家都渲染上一抹浓重的年味。 饭后,祁修远和许璇一人拿着个手机,给公司群里的员工发红包、跟合作伙伴拜年,一边还在跟老同学们互发互抢红包。江逾声陪奶奶解闷着吐槽春晚,祁斯白窝在江逾声身边,头倒在他肩上,回复躺在微信列表里的上百条祝福消息。 九中高三学生群里,少数人这会已经拿到降分或者自招的名额,还有少数人正等着拼一拼一模,去争个降分考试的机会。不论这些,大部分人都要在今年六月去过一过那条每个高三学子都要经历的独木桥。 不过,在这个旧年将结、新年伊始的节点,一众十七八岁的少年眼里的光都还热烈无忧,像过往每一年一样,热情昂扬地等着过年。 微信里,各个群的消息都在爆发式地喷涌着。祁斯白在数竞群里发了个一百的红包,结果只抢回来几毛。几十条笑他的消息刷过去后,他不服输地坐直起来,在江逾声身上摸来摸去寻找手机。 江逾声实在怕他乱摸,抓住他两只手,笑着将手机递过去。 祁斯白重新躺回江逾声肩上,用自己指纹刷开他手机锁屏,点开微信,幼稚地一连串抢回十来个红包。 晚些时候,窗外陆陆续续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整座城市都笼进过年的热闹氛围中。 三个大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边吃零嘴边聊着闲话,祁斯白和江逾声在阳台看烟花,震耳的响声里,绚烂的花火将暗黑天幕照得宛如白昼。 祁斯白看着窗外烟花,江逾声看着窗子里被火光映照得眼底生辉的祁斯白,忽然说:“你还记得去年除夕夜么?” 祁斯白侧过头,看着江逾声,“记得啊,我那时候在直播写竞赛作业,你不是碰巧点进来,然后认出我了吗?” 说着,他轻挑一下眉,凑近江逾声,笑着揶揄:“江神,喜欢我一年了啊?” “不止一年,”江逾声笑了下,声音低沉又认真,“我说认真的,你总不信。那年考场里你撞到我身上、抬头看我的时候,我的心跳,和现在一模一样。” 只是他当时没有察觉而已。 祁斯白笑着将手放到江逾声胸口,抬眼和江逾声幽黑的眼眸对视。 他感受到掌心下胸腔里剧烈的跳动,剧烈到仿佛能盖过窗外北城漫天的烟火声。 江逾声背靠着窗玻璃,身后是满城灯火。祁斯白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构图,拿起江逾声的手机,拉着他一起,照了张合照。照片并不越距,是两个璀璨耀眼的少年并肩而立,背后是融融烟火。 电视里,春节的零点倒计时播报即将开始。窗子外,鞭炮与烟花绽放得愈发盛大,噼噼啪啪的声响和满天的光晕将整个世界都拉入团圆跨年的红火热烈中。 阳台昏暗,没有开灯,身后玻璃门半敞,窗帘掩去了客厅里的大半光线。 江逾声凝视着眼前眉眼含笑的少年,心底是许多年未曾有过的满足和炽热。 这一年,万家灯火齐放时,他拥有了独一无二最耀眼的那一束。 独属于他。 祁斯白指着江逾声手机里的照片,笑着问他:“这张要不要发微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