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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张简脾气真的好,被他那样无理取闹也没生气,最后安抚了他半天,还被他半强迫半哭诉地磨平了性子,松口说以后“再不摸别的狐狸”了。 那天大雨瓢泼,他和张简在林子里抱了半天,彼此都湿的像是河里捞出来的,衣服一拧就是一包水。他自己是个水火不禁的真妖怪不怕什么,张简却只是rou体凡胎,回去后发了三天的烧才爬起来。 期间胡欢端茶倒水照顾他,闲暇时趴在床边看他的时候,心里却渐渐咂摸出了一点别样的心思。 他当时情急之下说出“吃醋”俩字来,却好像醍醐灌顶,在不经意间道破了自己心里隐秘的一角。从此之后,那些惶恐、不安、纠结和反常就都有了解释。 在那段同行的日子里,胡欢已经习惯了跟张简朝夕相处,也习惯了从他手里接过各式各类的糖果蛋糕冰淇淋,他不好说是什么时候对张简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等到发现时,他已经变得这样小气了。 小心眼到连他摸摸别的狐狸崽子都不行。 狐狸是和顺多情的动物,胡欢虽然傻了点,但到底有种族优势在。认清心意之后莫名其妙地无师自通,开始踏上了追求张简的康庄大道。 也幸亏张简对他一向宽容,胡欢撒泼讨宠地磨了他许久,最后还是磨出了个“重新认识”的存档点。 胡欢最擅长这个,他几乎是拿出了毕生十二分的诚意来跟张简“重新认识”,虽然微信上的聊天记录每天只有几条,但张简的态度已经开始rou眼可见地松动了。 临近中午,日头开始晒起来,胡欢眯着眼睛看了看天,心情很好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他吐出嘴里嚼的皱巴巴的草茎,在短短几步之间化成原身,步调轻盈地往张简屋里跑去。 胡欢回去时,张简正巧在屋内,他做完了今天的课业,正在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和符本。 胡欢熟门熟路地从窗户溜进来,甩着尾巴在张简脚下转了一圈,然后嗅了嗅他。 张简低头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符纸捋成一摞。 胡欢见他没啥反应,于是甩了甩尾巴,猛然发难地扑了他一把。张简猝不及防,一个踉跄退后一步,膝弯磕在椅子上,结结实实地坐下了。 “你——” 张简话还没说出口,胡欢就用前爪支着他的膝盖站了起来,凑到他胸口仔仔细细地嗅了一会儿。 张简被他拱得很不自在,略微后仰了身子,不自然地问道:“你做什么?” “我闻闻你有没有趁我不在偷偷去撸山里的小猫小兔子小狐狸。”胡欢理直气壮地说:“你师弟都说了,你就喜欢从山里捡小动物。” 张简:“……” 他这些天到底听了多少墙角? “没……没有。”张简板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一诺千金,我——” “确实没有。”胡欢满意地点了点头,歪着头准确无误地撞上张简的手心,说道:“那我奖励你摸我一会儿。” 张简:“……” 他人还没动弹,胡欢已经自力更生地在他手心里蹭了好几下。小白狐狸柔软的毛发蹭过他的手心,有些微微的痒。 张简下意识收拢五指,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根。 胡欢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就着这个姿势把下巴搁在了张简膝盖上。 张简手腕上一点墨汁蹭到胡欢的身上,在油亮雪白的毛发上留下一点明显的痕迹。 他是喜欢我么,张简第无数次地想。 他会错了一次意,于是不可避免地变得更加谨慎了一些,也迟迟不肯直面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胡欢这些天又确实很贴心,他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面对自己时除了撒泼打滚,偶尔也会有一些没来由的羞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张简心不在焉地撸着狐狸,目光落到那一点上,神色显得有些游离。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同一个问题,而胡欢微微眯着眼睛,心里也在打鼓。 我不该嘲笑小钊哥的,胡欢心里沉痛地想。 ——因为风水轮流转,他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也在担心龙虎山到底同不同意人妖恋。 如果不同意怎么办,胡欢琢磨了一会儿,越想越危险,准备等一会儿去问问他万能的情感顾问小钊哥。 然而此时此刻,他万能的小钊哥正自顾不暇地在给昏君签订不平等条约。 “这样行了吧?”盛钊说。 刑应烛瞥了一眼桌上的字条,说道:“日期没写。” 盛钊心说这什么人啊,为屁大点事儿还要立个字据,简直……简直幼稚! 自己写自己的“卖身契”也实在过于羞耻,盛钊匆匆写了个日期,然后把字条一折,眼不见心不烦地拍到刑应烛手里,同手同脚地走远了一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刑应烛慢条斯理地把那张字条上的褶皱抹平,然后细致地折了两折,迎着盛钊的目光将其放在了睡衣兜里。 盛钊:“……” 他无声地吐槽了一句幼稚,别过脸喝了一口水,耳尖有点微微发红。 刑应烛偏生就喜欢他这容易上脸的小模样,越看越想逗,于是清了清嗓子,正想得寸进尺地调戏他一下,就听窗外忽然传来两声轻响。 刑应烛微微皱眉,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