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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郎玉想到日子,平静的眼底掀起涟漪,面容放软了些。“十一月初二早上。” 李二全道:“那行,也没几天了。” 说完,他招呼自家汉子将猪赶回猪圈。 程郎玉掏出钱袋,将一两定金给付了。 他头微低,作出晚辈的姿态:“那麻烦二叔了。” 程郎玉这种算提前预定,等到时间就来取。 若是个抠门点的,定不会让这猪待在自家白吃几天,亦或是来取的时再过一道称才行。 但李二全家卖了这么多年,不将这点东西看在眼里。 气量大些,买卖也能顺意些。 这边定好了猪rou,那边程立民就叽叽喳喳回来了。 程立民昨日才从他姥姥家回来,一到家,就听见爷奶在念叨程杜秋红搞出来的破事儿。 震惊他亲爹! 想着程郎玉跟他关系好,今日一大早爬起来就往他家跑,本想借自己的宽厚肩膀给弟弟靠一靠。 但还没站热乎呢,就发现杜秋红跑了。 这怎么能行! 一众闲得没屁事的汉子,跟狗子集群般,又凑到族老家告状。 而他程立民,因为体格忒壮实又是程家直系,成功成为找人的主力。 此刻找着程郎玉,他像见了骨头的狗,撒着欢扑了过来。 “阿玉弟弟,可找找你了!”他张开手像扑倒程郎玉身上,来个男人般的问候。 程郎玉剑眉一皱,右手圈着夫郎移了位。 叶忍冬只觉得脚突然离开地,腾空而起。再踩实了,他就站在离原来半米的地方。 他无辜眨眼,发生了什么? 原来站的地儿,程立民匍匐在地。嗷呜嗷呜叫唤:“好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他跟程郎玉不在一个军营,他是回来后才知道程郎玉受了重伤,被人好心带回的。 他拍着灰站起:“对了,跟你说你那后母的事儿。你不知道杜氏跟程富至那俩王八被周家的人打得多惨。” “听大夫说程富至四肢全废了,脑袋还砸了个坑,杜秋红断了俩腿儿。现在被半死不活的被扔在医馆。” 黑麦色的脸跟程郎玉有二分相似,都是眉深鼻挺的。 看着沉稳,不过是个话痨,此刻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阿玉弟弟,周家的人还扔了银子说必须让治好呢。”他咧嘴笑,傻兮兮露出一口白牙,“治好了还打!” 程郎玉眼底感激:“多谢二哥了。” 程立民挠挠头,笑得更开心:“嗐,小事儿!” 两人边走边聊,但多是程立民说,程郎玉听着。 而叶忍冬则拉着男人的手,时不时扫过两人。将观察他俩当做趣事儿。 “哎哟!看我,这是弟夫郎吧!” “嗯。”程郎玉将叶忍冬往身边藏了藏。 叶忍冬仰头看着男人后脑勺,眼尾下垂。 “你小子速度挺快的啊!我比你大一岁,就比你晚回来几天,看看,都有夫郎了!” 程郎玉斜瞥他。像在说,你自己不努力。 “程立民,大伯家的二儿子。我夫郎,叶忍冬。”程郎玉还是介绍道。 叶忍冬侧头出来,笑腼腆笑:“二哥好。” 程立民挺直脊背,学着他阿爷作出长辈的威严:“嗯,弟夫郎好。你俩什么身后成婚的?弟夫郎哪儿的人?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叶忍冬没料到是这个发展,有些讶异。 叶忍冬:“我……” 程郎玉翻个白眼:“啧,别理他。”突然很不想跟这个只大一岁的堂哥说话。 叶忍冬是第一次见自家阿玉还会翻白眼,一时稀奇…… 原来阿玉还有这一面,有点点的幼稚,也有点点可爱。 他露出小梨涡浅笑,像大狼狗甩着尾巴但偏过头。 大狼狗叼着夫郎大步离开。 叶忍冬有些跟不上男人的步子,连蹦带跑。 程立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恢复成那副二傻子样:“阿玉,等等你哥哥我啊!” “对了,阿爷在家等你呢!”程立民一拍脑袋,匆匆追上。 叶忍冬只觉景色一换,就转向了北边。 * 祖屋 程仲书在院子里晒太阳。 六十多岁的老人,已经是鹤发鸡皮。 日光慢悠悠落在那满头银发上,也像是知道他经不起重,刻意放轻了力道。 与他坐在一桌的是他大儿子程安明,大孙子程立君。 爷孙三代,都被这暖阳熏得懒懒的,看起来昏昏欲睡。 院子里,还有两个孩子玩儿着草编蚂蚱。小的叫,程元宵今年两岁,是个小哥儿。生下来圆圆滚滚的,就取了这个名儿。 大的叫程天虎,小名虎子。 长得虎头虎脑的,从小劲儿就大,没半点他爹的斯文样子。他是程立君成亲第二年有的孩子,现在已经是七岁的娃,皮得不行。 忽的,外边的狗汪汪几声。 程元宵立马起身,一颠一颠地躲到三个男人身后。 他脑袋上支棱着呆毛,凑近他爹程立君耳边问道:“阿爹,谁来了?” 奶声奶气的,还是说的悄悄话。 程天虎还坐在地上,瞪眼看着弟弟跑远。 他招招手,咧嘴露出瘸了的门牙:“元宵,来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