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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给她啊。”沈雨泽在电话里打断母亲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和沈国宁离婚,她想当沈太太就让她做。” “你在说什么傻话?”邓虹怒吼,“mama这是为了谁,mama这都是为了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和你父亲结婚时,他在婚前协议上做了手脚,我离婚后一分股票都拿不到,只能拿到每月几万块的赡养费和一套别墅而已!” “……几万块的赡养费和一套别墅,已经超过这实际上的很多人了,更别提你保险柜里的珠宝和古董,这些作为他对你的赠予,你是可以全部拿走的。”沈雨泽指出,“而且,即使你分不到太多财产,我作为他的婚生子,我成年后就可以拿到一部分不动产和股权。只要你愿意,我们完全可以脱离沈家,靠自己生活。” 邓虹气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唯一的儿子不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现在……现在居然还想让她离婚!那她这十几年来的付出都算什么?她牺牲了她的事业、她的美貌、她的爱情,难道只是为了成为一个离婚后拿着赡养费的女人吗? 电话里,邓虹转而开始用那些污言秽语咒骂自己的儿子。她和他是母子,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但她的那些话,就像是台风过境时的骤雨狂风,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剌过。 整个周末,沈雨泽都在疲惫的应付家中的“台风”,自然无暇顾及窗外的自然景象。 现在,沈雨泽望着教室外的风号雨泣,渐渐出了神。 陆平没有注意到沈雨泽的表情,他托腮看向窗外,低声喃喃:“好喜欢下雨啊……” “为什么?”沈雨泽问。 “这有什么为什么?”陆平开心道,“下雨就是很好啊。” 沈雨泽不懂有哪里好。他出生那天,雨下得格外大。邓虹受惊早产,救护车把她送去医院时,却因为暴雨堵车迟迟无法通行。后来是医生在救护车上接生的他,邓虹受了大罪,根本不愿看孩子一眼,直到百日宴那天,邓虹才勉为其难地在客人面前抱他亮相。 陆平当然不会知道沈雨泽的想法。 男孩声音雀跃:“小时候觉得下雨好,是因为只要下雨,爸妈就不用出摊了,他们可以在家休息,还能陪我聊天、和我做游戏;长大了呢,我还是觉得下雨好,不过理由不一样了。 如果是小雨呢,雨细细的,落在身上很凉爽,连雨伞都不用撑,感觉自己就跟路边的小花小草似得,在接受自然的滋养;如果是中雨大雨呢,倒是有点麻烦,还要穿雨衣雨鞋,不过雨停后空气很清新,还能见到彩虹!对了,我有一次在路边水坑里见到一只小蝌蚪,我怕水蒸发了它会死,就把它送回河里了,感觉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那次月考果然成绩不错。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台风雨啦!因为台风来的时候会放台风假,躺在家里玩手机太爽了!” 陆平一口气列举了下雨的种种优点,随着他的叙述,沈雨泽仿佛真的看到一个小男孩,踩着雨鞋、扛着雨伞,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水坑里的彩虹,帮助小蝌蚪回家。 “不过现在嘛,我喜欢雨的理由又多了一个……”陆平转过头,向沈雨泽眨了眨眼。 沈雨泽:“?” “因为你的名字里有雨。以后不管是小雨大雨,是冰雹雨还是台风雨,只要天上掉雨滴了,我就会想起你!”说完,男孩有些羞涩的笑了。 “……”沈雨泽一时失语。 从来没有人和沈雨泽说过喜欢他的名字,甚至连沈雨泽本人都不喜欢。 他总觉得,他的名字里有太多的水。雨是天在哭泣,泽是积水为沼;水满则溢,所以他的生活总是充斥着母亲的眼泪,和那些潮湿、阴霾与湿漉漉的水汽。那些水渍像是跗骨之蛆,包裹着他,缠绕着他,渗透进他的灵魂与身体。 “你喜欢我的名字?”沈雨泽喉咙干涸。 “是呀。”陆平说,“感觉你的名字特别诗情画意,雨泽,落雨为泽,浸润万物……哎!不像我的名字,太普通了!” 陆平和meimei的名字连起来就是平平安安,虽然寓意很好,但“平”字挂到他头上,总有种“这也平平、那也平平”的感觉。 沈雨泽摇了摇头:“谁说你名字普通了?我就很喜欢你的名字。” 沈雨泽伸出手指,在课桌上一笔一划的书写。 “陆,有‘land’的意思,而且陆字还能拆成‘山’和‘土’;平可以指平原,还能代表前路宽旷,皆是坦途。” 当山足够高,就可以触碰雨云的寂寞。当土足够多,就可以填满水泽的空虚。前路崎岖,若有人能与他一同踏平,那该有多幸运呢? …… 雨越下越大。从早上的淅沥小雨,变成午时的瓢泼大雨,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雨下得这么大,很多同学不想冒雨去食堂吃饭,小超市被挤得水泄不通,货架上的东西都被大家抢没了。 当大家都在教室里啃面包、吃方便面时,有人注意到,坐在后排的陆平和沈雨泽居然拿出了饭盒,在吃小灶! 陈妙妙大惊,她看着手里好不容易抢到的三明治,顿时觉得不香了。 她溜溜达达来到最后一排,伸长脖子偷瞄他们俩的饭盒。 陆平的菜色乍看比较普通,他带了两道家常菜,主食是几块饼。 “哎呀,陆平你家做了麦鼓头!”陈妙妙口水都要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