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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侍心知自己说不过此等牙尖嘴利之人,索性不再与他计较,气呼呼地问道:“你来宫里做什么?又想同我比武?今时不同往日,你若同我比武,我单手就能捏死你。” 凌曲饶有兴趣地笑了一声:“我何苦找这罪受?当年你一下中了我六种毒,我可是一连配了三天三夜的解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右侍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哪里知道火军营长之中竟然冒出个用/毒的?一招不慎着了他的道,便一直被念到今天。 “反正比武是比不成了,西厥老儿今早已经定了人选。我这会儿奉命去接他进宫。” 凌曲听了,收起笑意:“定了谁?” 右侍叹气:“太和寺。” 作者有话要说: 太监:跟人沾边的事你俩是一点都不干! 第46章 端倪 凌曲听了这话, 一时无言,只顾盯着右侍。 右侍名叫盛玉山,西厥王涂山氏身边最负盛名的侍卫统领, 年纪同凌曲相仿。 其实在他进宫当侍卫之前凌曲就认得他, 这些年来两人针尖对麦芒, 互相看不顺眼。再后来盛玉山加入了苍府,成为苍府在西厥宫中至关重要的一枚眼线, 这秘密整个西厥就只有凌曲知道。盛玉山得知凌曲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便企图闯入火军杀他灭口,岂料反被凌曲下了六种毒, 差点死在火军营帐之中。 这些年来两人虽无甚联系, 但各自忙着相同的事,倒有些殊途同归的意思来。 这也是为什么盛玉山虽棘手,凌曲在坐上城主之位后没有第一时间将他除掉的原因。 有这样的人在西厥王身边, 无疑会让西厥这座大厦倾倒得更加快一些。 “你盯着我做什么?难道人选有问题?”盛玉山见他一言不发,便皱眉问。 问完他不等凌曲回答,便拂袖要走:“人选有问题也没有办法。西厥老儿定的,横竖是尘埃落定了。” 他办差向来雷厉风行, 极其讲究效率。多费半盏茶的功夫就会死似的。 当下他只要奉命去太和寺抓完壮丁,官家那边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凌曲却蓦然抓住他的衣袖, 问:“之前还听说在几个人选中做定夺, 怎么一个早上过去人选就尘埃落定了?” 这明显不合道理。官家根本没有见过思衿, 怎么可能一口咬定? 盛玉山清冷的面容露出一丝鄙夷:“狗急了跳墙, 或是被人扇了耳旁风,谁知道呢, 还有什么不是他能做出来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凌曲皱眉。不对。这不像是西厥王的作风。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呢? - 午后, 雨势渐盛。院落中的银杏被密集的雨点打得啪啪作响, 雨点沿枝叶落下,有些竟溅到禅房西侧的悬窗上。 将悬窗阖上,思湛重又坐下,对手握经卷的思衿说:“轮到你了。” 思衿根本看不进去书,听了思湛的话,只好将书放下,思考许久才重新落子:“这几盘下来,没有一局不是我输的。” 他不擅长下棋,这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就宛如此刻他的头绪,越理越乱。 思湛就是见他心神不宁才陪他下棋聊天的,没想到他因为连输了几把更加心神不宁了。 “我都让你好几颗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让你赢了。”思湛下巴嗑在桌子上,沮丧地说,“首座师兄平日里忙于教你功夫佛理才不教你下棋,所以你不会下。而我呢,主持除了平日里给我一把扫帚,也就教会我如何下棋了。” 他拽着思衿的袖子,晃了晃:“主持不肯教我,你教我如何?你教我一些基本的功夫,这样日后若出了事,我也能为你分忧,做你的左膀右臂。” 思衿倦倦地笑了:“你是忘记主持的话了?主持将你养在身边可不是为了教你功夫的。” 这些道理思湛哪里不懂?可是他也想像寺里其他同龄人一样,钻研功夫,钻研佛理。 “你不知道,我现在好生羡慕逸化,他这么小的年纪都能习武读书,我却不能。主持教了我基本做人的道理之后,其余东西便一概不教了。”思湛苦闷地说,“你说我是不是整个太和寺里最不求上进的和尚了?” “为何要这么想?”思衿诧异地说,“你能直接受到主持的教诲,就说明你的底子是我们这些同龄人中最好的。主持之所以这样做,是对你另有安排。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只要耐得住寂寞,日后必定会有答案。” 本来是来安慰他的,没想到却被他一通安慰,思湛过意不去的同时心里也好受了些:“只是、只是我许久没见你练功夫了,若有朝一日首座师兄回来考你棍法怎么办?” 思衿忍不住笑了:“你担心我偷懒?” 思湛连忙摇头。他是真的很久没看见思衿练武了。以前思衿午后在院子里练武,他都会躲在禅房欣赏的。久而久之思衿练武成习惯,他欣赏也成习惯了。现在思衿猛地不练,思湛失望之余甚至有些不适应。 思衿瞧着放在禅房拐角处的落星,粗布包裹着,上面已经布上一层薄薄的灰尘。思湛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很久没有碰棍棒了。 一来是师兄不在,他没心思独自钻研武艺。二是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自顾不暇,也就在功夫上稍有懈怠。 他取过落星,这根曾经让思湛羡慕到不行的落星,如今竟然令他有些陌生,仿若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