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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拉扯着自己的外袍,可能刚刚躺了一会,声音发闷:“赵家阿耶不好。”赵昃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还有呢?” 马文齐见他没生气,胆子稍稍放大了,撇了撇嘴巴,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赵家阿耶是坏人,他打你……” 赵昃延愣了一下,嘴角荡漾出一个又一个的牡丹花:“都过去多久了,我都忘了……”马文齐裹了裹外袍,没言语。赵家兄长是赵家阿耶先前的夫人生的,可惜,赵家阿耶的先夫人去得早,赵家阿耶又娶了赵家妹子的姆妈。 张家姆妈总说,继娘最坏了,有了继娘,就有了继父。马文齐一直不晓得,后来,他亲眼看见赵家阿耶拿着粗粗的棍子往赵家兄长身上招呼,一点都不手软,原因竟然是因为赵家兄长打碎了赵家阿耶的花瓶。 可那个花瓶是赵昃年打碎的,硬推给赵家兄长,赵家兄长居然还认下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第3章 有钱 “文齐啊~”他轻叹一声,马文齐觉得自己的名字就像是从他口中乘着这一声叹息,顺势滑出来的一样:“你心性纯良,我家的事……太复杂,并非非黑即白。” “若非赵昃年打碎花瓶推给你,你怎会被你阿耶打?若是,你阿耶晓得是赵昃年打碎的,又怎会……”马文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了音儿,若是赵家阿耶晓得是赵昃年打碎的,最多嘴上训斥两句,若是要动手打他,赵昃年的姆妈定是不依的,赵家兄长哪里有人给撑腰? “我替昃年抗下来了,昃年念着我的好,假继也记得我的好,我在这个家方才能站住脚,不至于家君不疼,假继虐待。”赵昃延神色黯然,马文齐一时间后悔不该说那几句话,倒是勾起了赵家兄长的伤心事。 “赵家兄长,你继母若是欺负你,你就来我这儿,我让我阿耶护着你。”他听说过许多继娘虐待继子继女的事情,总之,继娘凶神恶煞,继子孤苦无依,赵家兄长是个好看的人,不应该受继娘虐待的。 赵昃延眉眼含笑,连带着马文齐也被他传染的不由咧起嘴角傻笑。赵家兄长摸摸他的头,他的手掌温暖极了,透过头发头皮暖洋洋的暖进心里。 马文齐摸摸他的另一只手:“赵家兄长手热乎乎的,冬天一定很暖和。”赵昃延摩挲着马文齐的手背:“那,兄长给你暖手,好不好?” 马文齐回握住他的手:“那你可不许食言,小翠做的手炉,每次都太烫了,我也不好意思点她,女孩子,总归是面皮薄的。” 赵昃延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并不会。”马文齐不大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啊了一声,赵昃延包住他的手:“这么晚了,你去睡吧,不要翻来覆去的了,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马文齐看了看床榻,又看了看摩挲着自己手背的赵昃延的温暖的大手,突然有点心疼他:“赵家兄长也不必总守着我的,你大晚上来,就是想问我这件事?” 赵昃延拇指揉了揉马文齐的手指骨节:“也想告诉你,只要你不愿意,不必为了谁去娶宛婧。” “可我觉得我娶了赵meimei,你们都会很高兴啊,姆妈高兴,阿耶高兴,就连赵家阿耶都是高兴的,我……” “文齐,我不高兴。” “啊?”马文齐呆呆愣愣的看着他:“赵家兄长……你……不高兴?” “是,我不高兴!”赵昃延认真的看着他:“我不想你娶妻。” “可是为什么?是因为我不够好吗?我也晓得,我确实是有点配不上赵meimei,可是,你也觉得我很……”傻吗? “你很好,你特别好,只是……”赵昃延咬了咬后槽牙:“我……罢了,此事,日后再议。你去睡吧,我这也要家去了。” “赵家兄长,你不等我睡着……再回去吗?”马文齐看着赵昃延站起身来,一时间竟不舍得赵家兄长离开,急忙拉住他:“我有点睡不着。” 赵昃延叹了口气,安然浅笑:“你睡吧,我守着你。” 马文齐不放心的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床榻,赵昃延轻笑着摇了摇头,打了帘子进了内室,拿了个杌子坐在床边,拉住他的手:“我拉着你,你安心睡吧。” 马文齐回握住他的手,安心的闭上眼睛:“赵家兄长,我一会就睡着了,我睡着你再回。”赵昃延点点头,给他拉了拉被子:“你睡吧。” 马太守是从京城调下来的,马太守一到会稽郡就大刀阔斧的整改,抓贪官污吏,大兴农业,桑蚕,纺织,还抓了一批贩卖私盐的盐商。 虽说会蓟郡百姓的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强,可马太守到底是触碰了人家的利益,哪儿有不受报复的? 元宵节的时候,婆子带着马文齐出去看花灯,马文齐被仇家劫走了,受到了不小的恐吓,被救回来以后,染了风寒,烧了好几天,再加上伤到脑袋了有些痴傻。后来,马知府求遍了名医,也请了巫医术士,马文齐这才好了些,只是人变得有些木讷,脑袋有些不灵光。 打那以后,马文齐不敢一个人睡觉,屋里燃着灯才好一些。 被赵昃延发现以后,每天晚上都过来哄他睡觉,一连十一年。 马文齐睡得熟了,赵昃延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捻了捻他垂落在枕头上的发丝,熟稔的俯了身子,吻了吻他的嘴唇,浅尝辄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