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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轩皱着眉头,扶住他:“文齐,你没事吧?”马文齐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回去吧……我求你了……” 马文轩拍了拍他的背:“长痛不如短痛,文齐,这事想开点就好了,更何况,天涯何处无芳草,往后会有比他好的。” 马文齐没应声,赵家兄长走了,他说,再也不会来了,他往后都不会再见他了。可他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想日日都陪在赵家兄长身边,可他没办法,他若是这个关头同他一起,马家怎么办?赵家兄长往后怎么办? 鸿鹄安能被困于笼中,自己本就是后宅里养出来的,以后没什么出息也是不难受的,可若是赵家兄长被拘在方寸之地,他的骄傲岂不是被摁在淤泥里?甭说赵家兄长受不住,若是这一切都是因着自己,马文齐心里也是觉得愧疚难熬的。 也许长兄说的没错,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久了,许就没这么难受了。 马文齐扶着桌子站起来,一个没绷住,哭出声来。 “赵家兄长……你若是往后都不见我了,你可舍得?你要我怎么办?长路漫漫,我怎么熬的下去……我怎么……” 马文齐觉得自己要疯了,心如乱麻,却又无比坚定,不是因为觉得选了他的前途,选了马家的前途是对的而坚定,而是因为眼前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他一边走不下去了,一边又有人推着他往前走。马文齐心里觉得,悬崖马上就塌了,他也即将掉下去,万劫不复。 眼看就要到了十八巧,听说赵昃延早早收拾好了东西,马文齐掐了掐手指头,这才十五删,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走了? 马文齐一边想送送他,一边又怕被自家长兄晓得了,颇为焦躁的呆在屋子里,见不到赵家兄长,他哪儿都不想去。 “文齐,你可知道京城的戚大将军?”马文齐看着悠闲的坐在自己屋里的自家长兄,心里有些怨气,却又不能发泄出来,这会儿没了好脸色,摇摇头说不知道。 马文轩笑了笑:“戚大将军这个人是个莽夫,有一个独女,虽说不通音律,大字勉强认全,可上场杀敌颇为英勇,如今二十多岁还没婆家,戚大将军想着给自家女郎找个文官,你看着配赵家六郎可还行?” 马文齐握紧拳头,腾的站起来,怒气从嘴里转了个圈,才弱弱的跑出来一句话:“我累了,先睡了。” “你若是没什么意见,我就充个中间人,帮赵家六郎牵牵线了。” 马文齐委屈又愤怒的看着他:“兄长一定要这样吗?” 马文轩轻笑一声:“文齐读过不少书,应该晓得破釜沉舟,若是不断了你们的后路,你以为兄长会放心?” 马文齐攥着拳头,倔强的看着他:“那我便去他府里给他做宠……” 马文轩脸色大变,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马文齐捂着脸,一脸倔强:“我若不是为着马府,若不是为了赵家兄长的前途,这会儿我也同赵家妹子一般,远走高飞了,兄长你非得把我们逼到绝境吗?” 马文轩看着他捂着脸的手有一瞬间的慌张,他自小疼爱这个弟弟,如今竟是冲昏了头,下了手,马文轩把手掩在袖子里,硬着心肠道:“你们俩绝无可能,你便死了这个心,姆妈也在为你相看人家了,往后且有你忙活的。” 马文齐悲怆的哭出声:“兄长,你这是要逼死我。” “文齐,你怎么就不晓得?那京城榜下的高官富庶可是好惹的?赵昃延这一时受的住诱惑,那往后呢,你同他之间没有最起码的保障,他往后因着前途娶了高官富庶的女郎,你怎么办?倒不如这个时候早早断了,他走他的通天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我就没见几个断袖之癖的能长久了的,也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那小郡王同……” “呵,那小郡王有一条街的兄长,还有当今圣上这个叔父,你呢?你也说过,赵昃延并非池中之物,他日若是直飞云霄,你算个什么?非得撞了南墙才死心?到那时候就晚了,你就没了命了啊,文齐!” “不会的。兄长,赵家兄长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那种人,我比你看得清楚,在官场里混的,就没一个是干净囫囵着出来的。” 马文齐不言语,心里并不认可自家长兄的话,马文轩混迹官场多年,自家亲弟弟想的什么,他心里如同明镜儿似的。 马文轩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如今还有两三天,我往京城送个信,赵家六郎的前途可就系在你手里了。” 马文齐抿着嘴不说话,马文轩嗤笑一声:“你也不用拖着,不吱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法子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 马文齐震惊的看着自家长兄:“你……”他着实是有这个想法,但还没来得及知会赵家兄长,自家长兄怎么就看出来了呢? “你以为,你当着我的面同他断了,我就放了心了?藕断丝连也是断?文齐,我记得我同你说过,若是你们还像如今一般,禁而不止,藕断丝连,别说皇城,就是京城城门,他都进不去。你偏是不听,兄长虽是文官,但也略读过一些个兵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法子,兄长也是能想得到的。” “赵家六郎是个做官的材料,我也不想废了他,如今你选吧,他娶了戚家大将军的女郎,还是你让他留下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