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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昃延点了点头,将他放下去,对着明昌王行了个礼:“殿下!” 马文齐吓了一跳,低着头行了一礼。明昌王嘴角含笑:“六郎果真是艳福不浅。” 马文齐头低的越发低了,他一声不吭,站在赵昃延身后,有些惊慌的扯着赵昃延的袍子。 “你先回吧,我同殿下有事讲,若是有事便只管叫下头的人。” 马文齐点了点头,乖乖退下,经过明昌王身边的时候,明昌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郎君走那么急做甚?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听一听也无妨的。” 马文齐心里一惊,想甩开他的手,却怕连累了赵家兄长,心里的那些个惊恐尽数压下。 “我不大懂,听也听不明白的,不耽误殿下同赵家兄长的事了。” 明昌王撒了手:“那你回吧。”马文齐如获大赦,急忙出了屋子。 “殿下何必捉弄他?文齐本就胆小。” “你心疼了?”明昌王拉了椅子坐下:“这个放下不谈,你猜猜这次对付郇韫的是谁?“ “大皇子。” “六郎果真料事如神,就是郑道生,没想到他竟如此急切,如今郇韫正是防备心强的时候,他竟上赶着找茬去了。他也不想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郇韫如今也是淬了毒的箭头,虽小却也能致命,真是没脑子的东西。” “殿下真觉得大皇子就这么没头脑?”赵昃延眉头紧皱:“若是真是如此没头脑,也不会从宫中安然无恙到至今年华。” “你是说,有人怂恿他?” “正是。” “六郎以为是谁?郑道子?” 赵昃延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如今这个局势,大皇子定然是谁也不信的,怎么又会信七皇子这个宿敌?我觉得是七皇子安排在大皇子府里的jian细,且大皇子对这人颇为信任。殿下也应小心应对。” 明昌王皱了皱眉头:“jian细?我府里怕是也有的,六郎,依你之见会是?” “殿下府里的人我不了解,不过依我拙见,大皇子府里的能怂恿他的,无非是府里的门客,后院的侍妾宠妃。” 明昌王脸色一变:“我这就回去查查。” 赵昃延拉住他:“殿下且慢,查是一定要查的,只是,除不除就有待商榷了。” “此话怎讲?” “这jian细的作用无非是传递消息,若是传递假消息出去……” 明昌王脸色舒缓了下来,朗声笑道:“六郎最得我心。”赵昃延笑了笑:“殿下本就足智多谋,卓乎不群。” “如今大司马倒了,也是时候拉拢许家了。”明昌王抬了抬眼眉:“六郎觉得呢?” “许家老太爷可谓开国功臣,自然是要拉拢的,不过许家老太爷如今悬车之年,也该着卸了任了。不若看看许家的小辈。” 明昌王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我改日拜访拜访。” “不可,如今官家正是猜忌结党营私之辈,这时候若是踩了这个霉头,怕是不好。” “依你看……” “殿下只要不让人抓住错处,就已经是大局在握了,无需拉拢旁人。不过拉拢一些个肱骨之臣确实是应该的,只是这时候为时尚早,不如待殿下登上了太子宝座,待时机成熟,为时不晚。” “这……会不会太晚……” “这个时候正是大皇子同七皇子着急的时候,他们越是急殿下越不能急,您本就是占了优势的,不必同他们争这一时的长短,此时隔山观虎斗岂不乐哉?” “隔山观虎斗?我看他们是狗咬狗。”明昌王嗤笑一声:“那两个废物哪儿能称得上是虎?” 赵昃延没接话,这话明昌王殿下说得,他却是说不得的。隔山观虎斗尚且要思量一番才出了口,狗咬狗?呵,届时再治他一个以下犯上之罪,岂不是自讨苦吃? “行了,不说这个了。”明昌王挑眉笑道:“你同那个马家小郎君,有没有什么……进展?” 赵昃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瞒着,摇了摇头:“他还是太小了,如此我已经是满足了的。” 明昌王嗤笑一声:“满足了?六郎,咱们两个年纪相仿,你的那些个话我可不信。再说了,他都束发了还小?你莫非要等到他加冠?” 明昌王看他一脸淡然,心下一惊:“你真要等他到加冠再同他行了周公之礼?” 赵昃延垂下眼眸:“再过两年也未尝不可,我听许家老太太说,这档子事对他不大好。” “不大好?有什么不好的?”明昌王翻了个白眼:“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赵昃延笑了笑,没应声,明昌王殿下合了扇子,指了指他:“你啊你,死心眼一个,我也不管你了。你自求多福吧,我回宫里侍疾去了。” 赵昃延作了个揖:“恭送殿下。”明昌王摆了摆手,掀了帘子出去了。 赵昃延看着桌上的公文,突然没了处理的心思,却还是强坐下来,逼着自己看那些个密密麻麻的字。 他同文齐的事,按理说,明昌王本不该插手的,这事他问了,往后不晓得会有什么心思,动什么手脚。 赵昃延越看那些个密密麻麻的蚂蚁,心里越是烦躁,虽说官家如今看重他,是个四品的官职,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守城门的,也不过尔尔。赵昃延突然有些羡慕大司马的权势,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屠龙者终成龙,他可不想做个jian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