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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雀瞅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这是什么委屈小媳妇儿姿态?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走着走着,雾气有些散了,打头阵的许和涛身子一歪,脚下咯吱一下,羲和的火苗抖动。 吱嘎—— “我靠,这什么东西?”许和涛一声尖叫,小鼠球和任雀跑上去,高坡后是一片开阔平地,再远一些,雾中地面立着一丛丛矮矮的木桩影子。 浓雾弥漫,风声鹤唳。 许和涛踩到了一块腐败的木板,他用力大,咔嚓一脚踩成两段。锯齿边缘被水浸过,并不锋利,隐隐有几个虫蛀。 上头似乎有字,但过于模糊,字迹乱了,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楚虞眯起眼睛,忽然叫了一声,伸出手,指着雾气中央的影子。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小鼠球和许和涛慢慢靠近,终于看清了平地外的全貌。 那藏在白雾里的不是矮树桩,而是一个又一个厚重的矮墓碑。 “这里是坟地吗?”小鼠球呼吸一窒,他下意识抓着任雀的衣角,手指微微使劲,突然感觉到两道不同的目光。 任雀和楚虞,都盯着他泛白曲起的手指头,前者平静,后者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紧接着压低眸子。 “呜。” 楚虞把任雀的衣角抽回来,目睹小鼠球快要哭了的表情,歪过头,勉为其难地把自己的尾巴给了小鼠球。 “你把自己咬过的尾巴给人家?”任雀好笑地用手摁了下楚虞的额头,小鼠球倒不介意,美滋滋地牵起来。 一片片墓碑古老腐朽,石碑上的文字已风化,雕刻痕迹快要磨平,上面长着青苔,泥土翻过一遍。 许久没人来过,坟地中没有燃烧过纸钱的痕迹,小鼠球和许和涛驻足在原地——一个是因为不敢,另一个身负羲和血脉,不太喜欢阴气重的地方。 任雀抱着楚虞,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坟地不大,雾气稍微散开,能见度高了些。楚虞指挥任雀在一处墓碑前停下,低头看去。 此处墓碑都荒旧,唯有靠里的这个,处在地势相对高的小丘上,石料较新,雕刻不全,似乎只有一个名字。 “车之?” 任雀念出声来。 楚虞托着下巴,尾巴弹了弹。 “任大人,你们来看这边!” 小鼠球的声音突然从东边响起。任雀带着楚虞往那边走,越过十几米,看到了好几个被掘开的坟。 许和涛蹲在一边,他指尖绕着羲和之火,照亮空空如也的坟坑,似乎在寻找什么。 “刨坟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这是有多大仇啊?” 小鼠球倒吸一口凉气,牙齿打颤地嘟哝。 “灭族杀身吧,要不还能有什么?”许和涛嘴一撇,站起身来:“查过了,痕迹不算新,没有残留气息,水汽很重,盲猜一个月之内。” “还有别的发现吗?”小鼠球靠近许和涛,一边在他身上取暖,一边抬起眼,突然看到墓碑上的字。 雕刻的凹槽被磨平了,隐约能看见零星几个。 “姚桃,能纹路回溯吗?”许和涛低头,问小鼠球。 “很难的,小鼠的力量做不了那么多。”小鼠球对着手指,自责地低下头。 “呜呜!” 楚虞探出身,指了指最远的、也最清晰的一个。 “我试试吧,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小鼠球捂着耳朵,慢慢磨蹭到墓碑前,抓起一块泥土,摁在墓碑上。 柔和波动慢慢从手心绽放开,雕刻的痕迹慢慢浮现,如腾空的丝线相互纠缠。过了一阵,气息平复,小鼠球站起来。 “墓碑的主人叫李河。”小鼠球道。 “李河……这名字好耳熟,总觉得听过。”许和涛疑惑一下。 正在僵持间,坟地入口突然传来鞋底磨蹭石板的声音,他们同时警觉地向远处看去,是那位突然消失的大夫。 男人隐在树荫中,斗笠罩着他阴郁的面容,枯槁般的手指抓着衣角,他的话语幽幽。 “李河是员外的祖父,这位姑爷不知道吗?” 楚虞回头,对上男人阴鸷而饱含怀疑的眼睛。他轻挑眉梢,兴味十足地张了张嘴。 这语气,简直是赤裸裸的质问。 第72章 今天见到的大概是鬼吧? 楚虞搂着任雀的胳膊微微收紧,他冷淡地凝着男人,将讥讽藏进眸子,而后歪头,蹭了蹭任雀的额角。 “小鱼,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怎么感觉太阳快落山了。” 小鼠球胆怯地朝楚虞所在的方向靠近,他警惕地将视线转到男人身上。 这第三位大夫,是不是知道什么? “也该走了,到了晚上恐怕,那些东西就又出来了。” 许和涛表面镇定,实际内心打鼓,他拽着小鼠球的衣袖,远远望着男人。 一行人在夜幕来临前下了山,男人如幽灵般尾随他们前行,到了药馆又突然消失不见。他们从后门进入,到二楼隔间待了一会,楚虞说要回府。 “小鱼,你回那间鬼屋干嘛?那里就你的新娘子一个……” 小鼠球哆哆嗦嗦,他在屋里炉子处烤火,把手烘地暖和,不安地道。 任雀环视普通隔间,灰尘有些大,一扇窗正对漆黑夜空里的一弯月牙,地板年久,隔间里放着几个草药罐子,上面印着药馆的招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