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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王逝后,若水南岸的政局动荡不堪。先皇仅剩的两位皇子都未成年,反皇派蠢蠢欲动,尽管他们的手还无法伸到洛神府来,但只要南若和楚虞回到若水南岸,难保会出现其他变故。 这种情况下贸然把任雀拉进来,只会扩大危险性。 “呜呜!” 楚虞委屈地垂下眼睛,尾巴尖啪啪乱打,带起一串泥点。 ——可楚虞想哥哥了。 “楚虞,任雀不是你的所有物。”南若注视着天边红霞,夜色将至,海岸传来的涛声忽隐忽现。“他是独一无二的家人,我们不能替他做决定,也不能擅自将他拉入未知。” “呜呜!”楚虞不认同地蹙眉。 ——可你说,家人是要相互扶持的。 “我和你可以,他不行。”南若摇摇头,大概是不想继续就这个问题进行讨论。 “呜呜!”楚虞吵着。 ——为什么,楚虞不明白。 “你以后就明白了。” 南若抿着唇,向茂密树林遮蔽的前路看去。 入夜,海岸传来旷远而空灵的歌声,那是人鱼相互沟通的信号,在海浪的怒涛中多了几分幽远。 时隔多年,南若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三皇子离桑。 离桑与楚虞都快成年了,两条小鱼互相咬尾巴,在浅海区滚作一团。南若与前来接应的大臣简单聊了几句,视巡军队,得知圣地的最新情况。 崖鲸最近力量大涨,他本就是先代的戾臣,为先王南征北战,最后却落得被封印的下场,长久以来的怨念不断增加,已经到了不得不处理的状况。 离桑与楚虞的狩猎仪式同样时间紧急,如果不尽快激发血脉,在反皇派反扑的攻势面前,离桑和楚虞几乎没有胜算。 毕竟,他们不能总躲在洛神府。 “圣地的中心枢纽由我与楚虞前往,军队在外驻扎,等我指示。一旦封印加固开始,会有大量海妖朝中心靠近,你们的任务就是拦下海妖,为我们争取时间。” 海崖的洞中,南若举着蜡烛盏看比例沙盘,她气势凛然,声音微寒,瞥向众大臣。 其中一位主要领头的外交大臣,是反皇派的重要领袖之一。 外交大臣垂着眼,在低坑的困水里游了一圈,晦暗鳞片在水下毫无光泽,正如他混浊的眼珠。 “皇女殿下,老臣斗胆进言,圣地附近生活着大量的强势海妖,若这些海妖同时向中心区域靠近,凭我们现在的兵力,没有十足把握能拦下。” 南若转过身,话语理性温柔,又藏着无限压迫感:“如果拦不住,千万海妖涌入圣地啃食封印,崖鲸冲入若水南岸屠杀子民,这千古罪人的骂名,你很想背?” 众大臣面面相觑,外交大臣哑口无言,他深深看了南若一眼,不再顶嘴。 南若知道,反皇派之所以这么久都没能和尚且年幼的离桑和楚虞撕破脸篡夺王位,一部分是因为具有人鱼皇血脉的她掌握着监管者境内洛神府的资源,在没摸清她实力的现在,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的震慑力还能持续多久呢? 南若背对众人,烛光扫过她的轮廓,成为黑暗隧洞唯一一处较为明显的落目之处。 “此关乎若水南岸的未来,希望诸位摒弃前嫌齐心协力,不要给我秋后算账的机会。”南若微微偏头,从上方斜视下来。 “现在,你们可以展示自己的忠诚了。” 计划定在日落时,一切准备妥当,驻扎地一片肃杀。 楚虞找到南若,她穿着干练的锁子甲,手中长枪的红缨飘散在水中,她没有鱼尾,在海中却行动自若。 “楚虞,看到那里的三角碑了吗?” 南若招呼楚虞,年幼的人鱼一摆鱼尾,身姿柔软如海中飘荡的树叶。他悬停在南若面前,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圣地是一片极大的凹陷海域,上古的断壁残垣在汹涌海流下模糊不清,过浓暗色掩盖其中凶险,遥遥望去无比平静,静谧而神圣。 圣地中央有一个贯穿海底的锥形高塔,三块尖细巨石指向海面,孤独地耸立千年。 “呜!”楚虞甩一甩尾巴,抱着南若的胳膊。 ——楚虞知道,那是深渊之塔,崖鲸在那里。 “楚虞,我曾在若水南岸的藏宝库中翻出一本典籍,上面提到深渊之塔是人鱼皇向无尽之海献祭的地方。”南若笑着,眼睛微微弯起,她拍了拍楚虞的头。 “人鱼皇的责任太重,我们楚虞以后就做一条自由快乐的小人鱼,逃出规则,不闻世事,有吃不完的点心和漂亮的老婆……” “呜呜!” ——哥哥可以做楚虞的老婆吗? “任雀?”南若嘴角一阵抽搐,很难想象以后洛神府变成一对小情侣外加单身表姐的古怪场面。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任雀可不是会哄孩子的人。”南若调侃,一低头,看到楚虞羞涩的脸和来回摆动的尾巴尖。 “呜呜!” ——哥哥只是不哄你而已,哥哥很会哄楚虞的! “……”南若瞥了楚虞一眼,讥诮道:“凭他上次拎着尾巴差点给你扔进沸水锅煲汤吗?” 楚虞别过头,悄悄游走了。 楚虞快乐生活法则第一条:只听爱听的,其他不爱听的,一律耳旁风。 任雀是用什么法子给这条鱼洗的脑?南若深感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