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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正是张老管事。

    周悦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不由得心中大喜,你大爷就是你大爷,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

    张管事看见周悦的惨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时间老泪纵横:“城主,峰主他是无辜的啊!前些天峰主因为紫苏抓的那些药人,生了心魔,受了内伤,就狠狠责罚了紫苏一番。谁知道那狗奴才竟然怀恨在心,血口喷人啊!”

    顾如海脸色阴沉:“把紫苏带来,本座要亲自拷问。”

    紫苏哪里经得起顾如海的拷打,卸了两条胳膊之后,就哭嚎着招了:“峰主确实责罚了小人,小人觉得在灵犀峰前途无望,就想着或许立了功,能上凌霄峰伺候……可小人确实看见峰主抱了人回来……啊啊……”

    顾如海森然道:“你可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他真的是少城主吗?”

    “小人,小人未曾……小人不知……”紫苏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而后裤裆渐渐湿了,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重的尿sao味,这奴才居然吓尿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愚弄本座!”顾如海大怒,眸光微寒,一道黑色剑光仿佛闪电般破空而来!

    修罗剑光闪过,紫苏的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无头身体的脖颈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顾如海疑心极重,虽然杀了紫苏,但也并不是完全相信,他层层抽丝剥茧,最后连问剑峰主陆子霖都叫来了,问他是不是把灵犀峰的洗髓草都抢走了,逼得周悦不得不去找林思韵。

    陆子霖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水落石出了。

    紫苏为了讨好周悦,抓了许多药人回来,结果周悦用这些药人炼丹,反而生了心魔,受了内伤,于是他重重责罚了紫苏,而后又上落珠峰求药。

    紫苏被责罚之后,暗暗怀恨在心,偏偏周悦之前又从凌霄峰捡了个rou灵芝回来,紫苏就把这件事情和少城主失踪一事挂上了钩,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上凌霄峰揭发主子。

    事情其实很简单,人证物证俱全,什么都清清楚楚。

    顾如海垂眸望着周悦,脸色阴晴不定,炼丹房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敢说话,只有周悦微弱的呻吟声。

    其实方才斩断周悦四肢,周悦疼得又哭又嚎,可就是不肯交人,顾如海就已经心生怀疑了,毕竟到了这个份儿上,还硬挺着不招,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再加上众人的证词,他已经信了八九分,周悦或许真的是无辜的,顾雪城那个孽障确实不在灵犀峰。

    可是,倘若自己真的冤枉了周悦,此人虽然欺软怕硬,对自己向来极为谄媚,但今日受了这般屈辱折磨,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是个隐患。

    不如……顾如海眼神微寒。

    周悦蜷缩在血泊里,非常敬业地继续蠕动呻吟,眼角却瞥到了顾如海那双杀意凛然的眼睛。

    卧槽,这大反派也忒坏了,明明心里已经觉得冤枉了自己,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林思韵也看出了什么,赶紧求情道:“城主,周悦他确实行事荒唐,一不该在凌霄峰摘采rou灵芝,二不该用凡人炼制人丹,三不该欺瞒城主。但少城主失踪一事,确实不是他做的,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顾如海沉默不语,只垂眸看着周悦,眸色冰冷。

    林思韵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些轻飘飘的说辞无法打动顾如海,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您就看在周然的份儿上,饶了他唯一的弟弟吧。”

    顾如海微微一震,终于缓缓抬起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渐渐布满血丝:“本座好像说过,不许任何人在凌霄城,提、起、这、个、名、字。”

    看着那双眼睛,林思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他索性心一横,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城主,周然也是我林思韵的挚友,今日哪怕惹得城主勃然大怒,要杀要剐,我也认了。城主,您和周然虽然已经割袍断义,但他毕竟在您最艰难的时候,舍命救过您啊!倘若周然在天有灵,他一定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他弟弟一马。”

    顾如海死死盯着林思韵,腰间修罗剑“铮铮”颤动嗡鸣,似乎随时都会凌空出鞘,让林思韵血溅五步。

    周悦看热闹看得起劲儿,几乎忘了假装蠕动呻吟,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原身那位兄长,和大反派还有什么复杂的恩怨情仇?

    过了许久许久,顾如海忽然泄气一般,颓然闭上了眼睛:“罢了。”

    他张开五指,随手一转,众人耳边佛钟悠远,眼前金光闪烁,周悦的身体复原如初。

    顾如海头也不回地走了。

    ……

    炼丹房那件事情之后,周悦已经卧床了整整三天。

    虽然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反反复复被斩断四肢的精神污染实在太严重了,他回到院子后就发起了高烧,一直发到今天。

    耳边传来一个冰玉般清冷悦耳的声音:“喝点热粥吧,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周悦迷迷糊糊地被扶了起来,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清冷俊美的少年,还有他手里那碗黑乎乎的rou粥,心里长长叹了口气。

    那天以后,顾雪城似乎终于相信了自己,态度大为软化,自己卧床这些天,他每晚都睡在外间矮榻守夜,还顿顿都熬rou粥给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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