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已成魔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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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初抬起酒囊,仰头一口烈酒就入喉,又饮一口,含在口中,搂着赵渊,低头为他渡过去。 在苍穹下,在银河中。 相爱的人紧紧相拥,相濡以沫。 * “太初,我要与你洞房。”赵渊对他道。 “好。”谢太初温柔以对。 月辉铺散在地面,红柳花絮恍惚中成了喜庆的床榻。谢太初将披风在那“床榻”上铺展开来,又脱下赵渊的衣物。 又似对待珍宝,小心翼翼抱着他躺在披风上。 他瞧着谢太初亦脱去了自己的衣物。 披风下的花絮柔软又厚实,轻柔的托着他,如在云端。 他的心似乎也在云端。 他们紧紧相拥,又做着鱼水之欢。 在天地间。 在荒野中。 无人可见又天地可见。 一切的一切,都被红柳的花絮揉在了一处,成了旋涡,成了天地间唯一炙热的存在。 一切纷扰,苦难,和纠结,都被抹去。 一切痛苦,遗憾,和留恋,也终于填平。 乌梁素海的一汪春水,被摇曳的波澜,连银河都碎成了粼粼波光,成了一只夜曲。 赵渊落泪,哽咽道:“谢太初,今日若是梦,便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谢太初在情人耳畔语:“这不是梦。是我与殿下的大喜之日。” * 月终于悬挂高空。 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们躺在披风上,去看天上星宿。 “紫微斗数,乃是帝王命学。如今亦只有钦天监内人士可掌握算法。”谢太初对他道,“研习斗书之人,主张以恒星入命数十二宫来推断一个人气运。如官运、姻缘、学术、健康……还有帝王运……其中命宫主星非常重要,可定人一生轨迹。” “赵戟的主星是什么?” 谢太初对着漫天繁星抬手一点:“赵戟命主紫微,北天之中心,北极星便是。” “所以我三叔本身就是帝星帝运。” “没错。” “难怪有宁王命定众生的说法……”赵渊沉吟,“那我的主星呢?” 谢太初手不曾动,依旧指着北极星旁,那里有一颗略暗淡一些的星星:“勾陈星。” “勾陈?” “属紫微宫。相传天帝就在紫微宫中居住,除了皇帝外,皇后、太子、皇族都在这居住。” “所以我的主星是紫微从星。”赵渊摇摇头,“你如何为我改命,我都不可能成为紫微星,命理上并不如赵戟说得过去。” “命理上的事,本就玄之又玄,谁说得准呢?” 谢太初说这话时,躺在他身侧,听起来似乎是情人的呢喃。 赵渊回头看他,瞧见了他眼中洒满的星光。一整日喜悦的欢乐,忽然被这样的美从云端拽了回来。 赵渊忍不住苦涩问:“太初,你、你可曾哪怕对我动过半分爱慕心思?” 谢太初一怔,收回了指着天空的手,握住了他。 他张了张嘴,没有出身。 赵渊眼眶泛红,又道:“说你心悦我……谢太初。只今夜……” 谢太初沉默。 “你不是说,以臣下的身份侍奉我吗?”赵渊声音颤抖,握着他的手哀求,“我令你说爱我。” 谢太初低声道:“我心悦殿下,不可自拔,至死不渝。” 赵渊落泪。 谢太初不由得亲吻他脸颊上的泪水,过了片刻,他温和道:“殿下,不要哭了。” 赵渊紧紧闭眼,那些晶莹剔透的泪水便顺着他的眼角滴落,渗入花絮中,砸出一个个重重的凹陷。 打湿了红柳树根。 每一滴湿润了红柳树根的泪中,映衬着星辉,携带着亿万摇光。 -------------------- 【注】紫微星就是北极星,但是北极星其实变过很多次的。以前是小熊星座里的北极二,也就是帝星。后来岁月流逝,勾陈一逐渐成为了北极星。(为了逆天改命的合理性,我竟然还去翻查了各种天文学知识) 第49章 追随 赵渊再醒来时,已是清晨,在自己帐内,贴身衣物都换了干净整洁的中单,一套墨绿色的贴里和一顶折檐帽挂在旁的衣架上,另有半身棉甲挂着。 陶少川掀帘子进来,瞧见他醒了,问:“殿下醒了啊?要不要在休息休息。昨夜多少cao劳……” 说到最后,他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赵渊也不戳破,翻身下床。 陶少川要帮他更衣洗漱被他回绝了。 “之前有腿疾,多少年都是被人簇拥服侍着起身。如今双腿已健走如飞,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来。”他说着起身着衣。 陶少川见他执意,便出门收拾了一盆水进来。 “殿下洗脸?” 赵渊伸手入水,水冰凉。本来还有些倦意的他终于是完全醒了,他瞧面前殷切看他的陶少川。 “多谢。”他只好说,“下次我自己来。” 陶少川连忙回话:“殿下太客气了,这怎么好让您事事躬亲,回头凤哥又要说我毛毛糙糙了。” 你凤哥倒说得没错。 赵渊这么想着,却也没好直接扑灭少年人那点儿热情,虚应了一声,便坐下来梳头。陶少川自告奋勇,拿着梳子,才两三下,便扯断好几根长发。 “殿下……”过了一会儿,头发终于是梳顺了,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陶少川开口,“那个……狄英、咳、狄英姑娘是您义妹?” “是。” “那末将和您打听个事儿?”陶少川期期艾艾张嘴,“她有、有婚配吗?” 赵渊一怔,回头看他。 “你爱慕她?” 陶少川脸红红,不太好意思的点点头:“狄英姑娘性子爽朗,等在步将军身边历练几年,肯定有当年穆桂英的样子。” “她今年夏天才及笄。” “不是今年。”陶少川连忙说,紧紧攒着木梳子,听见嘎嘣两声,梳齿都被他紧张捏断了,“我、我就是问问,现在这样,怎么敢拖累英子。等咱们凯旋了,我立上几个军功,怎么不得重新当个百户呀。那会儿她年龄也大一些了,我、我再上门提亲。” 赵渊想起了狄英,也想起了在张亮堡的日子。 他肩膀松弛了下来,笑道:“她还未有婚配,只是极有主见。若你不能让她喜爱,谁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少年人的情愫像是红柳树般朴素又直接,什么也没办法浇灭燃烧起来的萌芽。 听了这话,陶少川兴高采烈起来,扔了梳子跑出去,一路嚷嚷:“哥!殿下没说不行!” 赵渊的头发才梳到一半,发髻还没起来。 他自己抬手对着铜镜摆弄了一下,无奈确实需要技巧,越弄越乱。正着急的时候,手被人握住,然后长发被人接了过去,铜镜里出现了谢太初的身影。 谢太初在他身后,只几下便将头发梳理得服帖,成了发髻,又戴上网巾,带上折檐帽。仔细给他系好了折檐帽上的盘扣。 “他早晨自告奋勇要来服侍殿下起床,原来是为了这个。”谢太初说着,端了碗rou粥放在桌上,“殿下用些早饭吧。” 赵渊拿起碗来喝了一口,粥米软烂,rou香浓郁,却没什么羊腥味。不消说是谢太初仔细做的。 “来了阴山也二十日了,总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总有弹尽粮绝的一日。”赵渊放下碗说。 “粥要乘热喝。”谢太初敲了敲桌子。 赵渊叹了口气,无奈又捧起粥来喝着。 谢太初安静瞧着他把一碗粥都饮尽,这才开口道:“萧绛来了。” 赵渊一怔,喜道:“他来得好,人在何处?” “已经在帐外等候。” 话音未落,赵渊已经放下碗起身,连靴也顾不得换,疾步出了大帐,外面空地上已变了模样,用草帘子搭了一个四面通风的大棚。 大棚中央是一个地形沙盘。 萧绛正在沙盘前与阚玉凤聊着什么,听见动静回头去看,就见赵渊穿木屐奔过来。 萧绛连忙抱拳跪地:“拜见郡王爷。” 他膝盖还未到底,便被赵渊托着站起来。 “免礼。”赵渊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 “本来总兵说要我官复原职,重新做宁夏副总兵,没想到京城圣旨说我抛下玉泉营是擅离职守,要抓我回顺天府问罪。干脆就带着玉泉营里三千人马,跑出关,投奔您来了。”萧绛说,“听玉凤说您昨儿个大婚,还未曾贺殿下与道长新婚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