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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 儿女情长,楚寒今本想推开,但手抓着他腕,指节攥紧,闻到越临靠近的焦躁的气息,却终于心软没有使出劲儿。 越临心疼他,爱他。 若是自己身体再好些,恐怕自己也会忍不住想做更亲密的事。 换做以前,楚寒今怎么会理解彼此担心,互相疼惜的心情?现在心里却软软地融化了一块儿,安静地窝着等身体恢复力气,任由他亲自己,嗅着自己的耳颈。 这一通亲密的时间很长。 越临呼吸急促,似乎想用力地想抱着他,力道却控制得极轻,眉眼逼近,在他苍白的鼻尖和唇上亲吻再三,躁郁不堪的情绪才变淡了。 他再亲了亲楚寒今的额头,道:“你昏迷的这五天球球很担心你,总在你床边哭,昨天晚上不肯睡,非要守着你,刚才才哄去睡着。” 楚寒今嗯了声:“让他再睡会儿。” 末了又说:“我没事。” “嗯,没事,我知道你一定能醒来,”越临唇角笑意淡,垂眸蹭蹭他的眉眼,“傀儡咒主习内功,你和慕敛春同宗,为远山道心法的集大成者,如果你解不了这傀儡咒,那这世上就没人能解的了了。” “我师兄……” 听到慕敛春的名字,楚寒今心情开始沉重。 他还记得和慕敛春一同练武,夜半出门,春野郊游,还记得自己被荣枯道的人针对,师兄站出来维护他,怒斥其他人。 可越想这些,越只能增添心中的不快。 楚寒今勉强道:“我已知这傀儡咒怎么解,那他用尸体怨鬼训练的千军万马便不再起作用。下次再遇到他和白孤,可以捉来向六宗请罪,号召六宗联手阻止战争。” 越临却不回答,低头移他的茶碗。 楚寒今抓住他的手:“事不宜迟。” 他本翻身爬起来,但浑身无力,重新陷入了被子里,疲惫道:“我不想见师兄无法挽回。” 越临摇头:“别着急,你先坐下,” 他牵着楚寒今的手摩挲后,安置好他的床铺,眸中闪过难言的神色:“已经无法挽回了。” 难怪他眉眼凝重,楚寒今抬眉,“怎么说?” 越临道:“我们从魔境都城逃走,留下废墟里无法处理的傀儡咒尸体,慕敛春和白孤便栽赃嫁祸,反将滥用邪术的罪名安在我俩身上,说如今‘证据确凿’,即使他身为你的师兄也无法再抵赖,恳请六宗为他清理门户。” “他这么绝情?” 楚寒今后背发凉,启了启唇。 “是啊,绝情,”越临缓缓揉捏他苍白的手指,“你我二人现在罪名又多一项,六宗恨不得杀我们而后快,又怎么会联手和我们阻止慕敛春与白孤的布局呢?” 楚寒今指尖被捏的微疼,眼中闪过一瞬的沉寂。 如果不出意外,慕敛春的目的便是挑拨六宗自相残杀,正邪修士互相残杀,魔境内部也互相残杀,等杀得实力耗尽,元气大伤,他便动用他的傀儡兵团,坐享渔翁之利。 多么歹毒的想法。 彼时的世间,必是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不能让他这么做。” 楚寒今想说话,门口啪嗒一声,却是楚昭阳呼呼喘气站在那里,像听见动静急忙跑来的,看见楚寒今眼眶一酸,红着鼻尖扑到他怀里。 楚寒今笑着摸他头发:“球球。” “父君!”楚昭阳声音奶气。 喊完,他头小心翼翼地放到他臂弯,拱来拱去,想亲近他,动作却很轻柔,克制着不给楚寒今虚弱的身体增添负担。 “球球这几天乖吗?”楚寒今问。 楚昭阳声音哽咽:“可乖了。” 嗯,可乖了。 越临说:“也可伤心了。” 楚寒今忍不住笑,手继续抚摸他的发顶。 楚昭阳头发色泽浅,并非深黑,触感柔软。楚寒今抚摸着,脑海中是这数月怀胎的艰辛,是那晚雾岭脚下抱着他寻找越临,衣衫被草野划破,行色匆匆,从星夜漫天走到曙光降临,不知目的却从不止步。 昭阳,昭阳。 楚寒今眼中的神色逐渐沉暗。 ……朝阳,朝阳。 修真界的黑暗已经来了。 曙光会何时到来呢? 楚寒今走起了神,却是越临将他拉回现实:“现在六宗聚在遇水城,审理前日卢老爷被杀的案子,我们可以再回去,看看能不能活捉慕敛春和白孤。” 这二人就算杀了,天下也已大乱,无法挽回。 他们要做的,是洗刷清身上的罪孽,阻止硝烟四起的战局,不让当年的罪恶重演。 路漫漫而修远兮。 “道阻且长,”楚寒今说,“好,但还是要走。” 他在客栈休息了一日,身体状态虽没有恢复到十成十,但灵气涌回了周身,赶路已经不成问题。 清晨,越临拿着干净的衣服进门:“你还虚弱,要不要再歇几天?” “多歇几天,就多死人。” 楚寒今收拾好行囊包裹,单手牵着犯困打瞌睡的楚昭阳,将笠帽扣在头顶,“走吧,早点去,现在没有时辰耽搁了。” 六宗彼此失信,正道邪道冲突不断,魔境内也有诸多纷争,宛如锅子里的水烧到一定程度会沸腾,倘若他们再不加紧揭开这盖子,错过最佳时机,真大规模打起仗来,局势混乱,就无法收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