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页

    下次不玩了!就算玩也不带他!

    热烈的气氛中,吴末曦笑着站起来,摇了摇手里代表星币的筹码:“呐,如果各位在天黑之前去加工区榨出一桶油,那我就把工钱再付你们一次。”

    凛冬星人冲向空荡荡的加工区。

    那里现在也就只有一个磨盘和一套榨油工具,稻谷脱壳都是靠纯人力,一天下来手都快磨起茧子了。

    对此,吴末曦倒是不发愁。

    第一,力不用他亲自出;

    第二,他的图纸都已经传给斐利中校了,据说已经制作完成,等开放期一到就能运过来。

    人都走光了,吴末曦收拾起桌子上的纸牌,往养殖区走去。

    冬鹰……哦不,夏隼!

    夏隼一向不合群,虽然所有人对他的身份都心知肚明,但装成不认识的样子还是很困难。

    有时候,凛冬星士兵们饱含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总是会无意中飘到他身上,又像被晃到一样迅速弹开,欲盖弥彰的样子反而显得更加怪异。

    所以,如果不是必要,他尽量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会儿,他正独自一个人呆在养殖区跟动物们做伴。

    现在养殖区里不只有兔子,区域内被围栏分成很多块,里面有各种不同的地球生物,当然,主要是禽畜,冷冻舱里的黑熊和鳄鱼之类的有杀伤力的动物他是打死都不会放出来的。

    一进养殖区,动物特有的味道让吴末曦打了个喷嚏。

    他顺着围栏隔出来的小路慢慢往里走,一边心满意足地巡视自己的新家园,一边寻找冬鹰。

    在此起彼伏的“哞哞”和“咩咩”声中,吴末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蹲在养鸡的栅栏前盯着那些“咕咕哒”看。

    背影笔直坚硬,看起来有点孤独。

    吴末曦的脚步声冬鹰很熟悉了,他正在发呆的眼睛眨动一下,人活了过来,他转头看了他一眼,小幅度歪了歪头,就又转回去追寻刚刚一直盯着的那只公鸡。

    吴末曦蹲到他旁边:“有什么好看的?”

    隔了几秒,冬鹰才问:“它们怎么飞不起来?”

    这些鸡是今天早上才解冻的,这会儿就能耀武扬威地乱扑腾了,但是想要他们飞,那估计还得进化一万年,退化一万年也行。

    “它们不会飞。”吴末曦解释。

    “为什么?它们不是有翅膀么?”冬鹰疑惑地皱起眉,这件事违背了他对世界的认知,他想弄清楚。

    吴末曦托着下巴,盯住其中最亮眼的芦花大公鸡欣赏了一会儿,挠挠脸颊:“事情是这样,它们本来会飞,后来祖先被人类饲养之后,不需要再飞,翅膀慢慢就退化了,就成了今天这样,其实它们还是能低空飞行一小段的……”

    后面的话冬鹰没仔细听,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吴末曦就敏锐地闭上了嘴。

    不会飞的不止是鸡,眼前这只一度翱翔天际的鹰也……

    他笑着推了一下冬鹰的胳膊:“说不定明天咱们就有鸡蛋吃了,也希望这几只公鸡加把劲儿,生出更多的小鸡。”

    冬鹰被他感染,微笑着点点头。

    吴末曦有种魔力,只要他一笑,一切阴霾都会立刻被驱散,整个世界好像也跟着亮起来。

    养殖区里现在大概有十几种动物,从它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吴末曦总能联想到各种rou香,但是理智制止住他的危险想法。

    这些动物是绝对不可以吃的,起码在大量繁殖之前不可以!

    不过没关系,它们自身产出的东西也不少。

    吴末曦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奶牛围栏:“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喝牛奶!”

    “牛奶?”冬鹰心里有所猜测,但不太敢相信,地球人不会什么都吃吧?

    可怕的想法很快被证实。

    “牛的乳汁,跟人的乳汁一样,营养丰富!”吴末曦吆喝着,无视冬鹰嫌弃的表情,到旁边的饲料仓里抓起几把豆秸,兴冲冲跑去给奶牛加餐了。

    喝上一杯热牛奶的企盼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冬鹰看着他快乐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毫无疑问,头脑很聪明,办正经事的时候果决有立场,似乎什么都不太放在心上,又能把任何事都做得很好,有时候又会变成一个乐天派,充满了天真和纯粹,像个小孩子。

    在吴末曦看不见的地方,冬鹰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环,上面的油漆一点也没褪色,那些咒文被死死“封印”在里面,动也动不了,就像它们封印自己一样。

    “咯咯咯咯哒——”

    冬鹰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一枚圆圆的蛋滚到草垫上。

    被饲养,翅膀就会退化。

    他觉得现在自己就是在被地球人“饲养”,那么,自己也会退化吗?

    绝对不行!

    他可以被击垮,但击垮他的人决不能是他自己。

    对一个战败者来说,贪图眼下的舒适和安逸是极度可耻的!

    他没法容忍被至亲从背后捅刀子,联合外人一起把他拉下神坛,并且还对全世界公布他的所谓“罪证”,他要回去向全星系证明,他还是那个以万民为先、并受万民拥戴的皇储,从没改变过。

    冬鹰合上眼睛,把眼底的犀利光芒全都在纯洁的地球人面前遮掩住。

    他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手腕上的封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已经没法再主宰任何事,包括他自己的自由和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