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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抬手放在少年雌虫散发着焦糊味道的焦炭一样的头发上,很是扎手。 流苏垂着眼, 语气怅然:“你没有疯, 但是他们也没说错, 能看到特别事物的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疯子……” “我们?这么说你也看到了?”少年雌虫准确地抓住了重点。 流苏笑了下, 收回手, “是啊, 我也能看到。” 少年雌虫双眼睁大,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同类,他咧嘴大笑,牙齿白得晃眼。 他一把抓住流苏的袖子,语气兴奋急切地询问:“真的吗?你也能看到!那个雄虫到底是谁?我觉得他一直在喊我,我每次透过窗户之类的洞口都能看到他,可是每次一伸手就够不着了。你知道他到底是谁吗?到底怎么样才能摸到他?他长得好漂亮,我好喜欢他,好想和他一起玩!”一大段话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 流苏没回答少年雌虫的问题,反而将手中的书合上,把封面对准少年雌虫,问:“识字吗?” 少年雌虫怔住,眼神落到书籍的蓝色封面上,开裂的嘴唇开合,哑声念道:“三大……法则?” 少年雌虫念完之后,竖瞳就移到流苏的脸上,专心致志地盯着不放。 流苏浅浅地笑了一下,转身拿过一瓶营养剂递给他,说:“接下来的话很长,你要慢慢听,现在先补充点能量吧。” 少年雌虫没动。 流苏轻笑:“你不喝的话,我就不告诉你了。” 少年雌虫黑白分明的眼珠转动了两下,松开抓住流苏衣服的手,接过营养剂一饮而下,“好了,你说吧,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流苏唇线微弯,牵着少年雌虫走到桌子一面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他绕到桌子对面也坐了下来,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接下来的话也确实很长。 流苏的语调轻缓,娓娓道来,晦涩难懂的事情被他说的清晰明了。 少年雌虫挺直了腰背坐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灼灼地盯着流苏,他焦黑的面容斑驳溃烂,但是神色安静,姿态习惯性的笔挺端正。 流苏:“宇宙之中有三大法则,这三大法则中前两个是最常见的,分别是:空间法则、时间法则。这两个法则最常见也最容易理解,而其中空间法则是基础。” 少年雌虫端坐着,流苏缓缓开口:“空间法则顾名思义,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我们所能看到的,摸到的,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些东西包括我们每一个个体,都能用同一个星系坐标、或者地图,描绘出其位置。 处于同一个空间内的事物可以互相触碰,反之,不同空间的事物不可互相触碰——这就是空间法则。” 说到这里,流苏拿过一张纸做了个最简单的说明。他先在白纸上的两端各画了一个黑色的火柴虫,然后又在火柴虫的脚下画了草地和鲜花,头顶画了太阳和白云。 流苏将画拿起,面对着少年雌虫,用生动形象的例子说明:“对于这两个小虫,他们所处的就是二维空间,他们生活在其中,能触碰到这张画里的花草树木,和对方,以及其中的星星月亮,所有所有的一切,因为他们处于同一空间。 但是他们无法触碰到你,无法触碰到我,无法触碰到我们空间里的任何一个东西,而我们……也不能触碰到他们。因为,我们和他们不处于同一空间里,这你能理解吗?” 少年雌虫明亮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画面,开口询问:“你不是能在上面画吗?这不算触碰?” 流苏笑着说:“当然不算。虽然我创作了这幅画,我甚至可以在上面增添删除任意的东西,但是这些条件的前提都是借助工具。我用笔在上面画画,用橡皮擦除,这些都是通过工具,改变画面里的事物。 但是我的手不能伸到画里,如果硬伸入的话,纸就算撑破,我的手也进入不到画里。就连画里的两个小虫,我如果想揍他们都做不到,最多在他们的脸上画个伤口,我不可能做到亲自进入到画面里去揍他们。这样说明的话,你还觉得我能碰触到他们吗?” 少年雌虫目不转睛地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流苏很满意地笑了,接着拿着纸张的两端开始弯曲纸张,最终将纸张的两头重叠到一起,纸上的两个火柴虫也重叠到了一起。 “虫族的跃迁点、虫洞就是利用空间法则,将同一空间的两个坐标点折叠打洞,最终实现两个地点之间的直达。就像这个一样。” 流苏说着眼睛一直关注着少年雌虫的表情,见他没什么疑问后,接着说:“空间法则说完了,下面就是时间法则。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一样,也可以用坐标标出来,只不过它是一条直线单箭头。 宇宙中的任何一个事物都只能有一个时间点,唯一确定的状态,正是现在。不是过去,也不是将来,就是此时此刻,现在的这一分这一秒。”说到这里,流苏停了一下留下时间,让少年雌虫慢慢消化。 见差不多了,流苏接着说:“时间和空间不一样。时间,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所有的事物都可以体现时间的变化。比如日升月落,花开花谢,虫崽出生,长大,进化,成年,死去……这些都需要时间,也都是时间。我们看不到时间,但它无处不在,它贯穿生命的始终,且无法回头。 所以,时间的第一个法则就是,它是一个单箭头的直线。时间没有起始,没有终点,而我们有。”流苏顿了下,“而我们有”几个字加重了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