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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阮停下脚步,回头疑惑地看他。 江慎带黎阮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这些。 那村子里的官差和村民都如此古怪,结合林见雪所说,江慎几乎可以断定这与附近村落出现的怪病有关。他们有意隐瞒这怪病,但又因为这病情恶化之后有传染的风险,所以只能找了个理由封锁村子,不让外人进入。 “可是就算官府想隐瞒,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帮着一起瞒啊?”黎阮不明白,“阿雪都说这病很难医治,必须研制新药,他们这样关在村子里,能治得好吗?” “那些病人,眼下不一定还在村子里。”江慎道。 他牵着黎阮回到方才他选定好的位置,寻了片干净之处让黎阮坐下:“通常有传染性的疾病出现时,官府都会将病人隔绝起来,防止传染。否则,一旦患病的人多起来,病情恶化严重,他们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至于村民为何帮着隐瞒……”江慎顿了顿,又道,“去年这怪病刚出现时,曾有个县令因此入狱。就是因为他在发现怪病之初,也想过隐瞒。他派人将所有病患关在一处,威胁他们的家人,若有人说出去,便给那病患断药。” “好坏啊……”黎阮皱起眉,忙问,“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江慎:“因为,那批病患后来全死了。” 黎阮一愣。 江慎道:“他们的家人得知真相,索性破罐破摔,二十多口人一齐闹上府衙,才将那县令捉拿归案。” “所以你是觉得,这个村子的村民帮着官府隐瞒秘密,也是因为受到了威胁?”黎阮问。 江慎点点头。 “可是我们在这里等,能等到什么呢?”黎阮还是没明白,“真的会有人从村子里出来吗?” “先等等看吧。”江慎抬眼望向远方的村落,“等到天黑之后,多半就会有答案。” . 到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黎阮不再多问,江慎便也没再说话。他就这么站在黎阮身边,眼也不转地望向远处那村落。 黎阮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扯了扯他的衣摆。 江慎低下头:“怎么?” 黎阮没有回答,只见他轻轻抬手施了个法,芦苇丛中忽然亮起点点光芒。江慎定睛看去,是萤火虫。 傍晚时分正是萤火虫出没的时候,整个芦苇荡的萤火虫仿佛都在朝他们所在这处汇聚。黎阮在虚空中一抓,再张开手时,手心里也落了一只小小的萤火虫。 他得意地瞥了江慎一眼,轻声道:“去。” 那萤火虫重新飞起来,尾部的荧光忽明忽灭,朝村子的方向飞去。 黎阮往旁边挪了挪,拽着江慎坐下:“它去替我们盯着了,有人出来的时候我会知道的。你别再一直傻站着等,累不累呀。” 江慎笑起来,学着他的语气,软声问:“心疼我呀?” “是啊是啊。”黎阮道,“你们凡人都这么弱不禁风,要是现在就累着了,一会儿还怎么去查事情?” “原来只是这个原因啊……” 江慎故意拖长了声音,叹息一般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心疼我呢。” 黎阮眨了眨眼。 那些尚未散去的萤火虫还围绕在他们身边,仿佛缀在夜空中的繁星,将少年的侧脸映得轮廓分明。他与江慎对视片刻,又收回目光,抱着膝盖把脑袋枕在手臂上。 “江慎。”好一会儿,黎阮才又唤他,“我现在算是足够喜欢你了吗?” 当初在长鸣山时,江慎说过,只有黎阮足够喜欢他,他才会答应与他双修。那时候江慎说他达到了,但黎阮自己觉得应该没有。 江慎只是因为快要离开,想帮帮他,才会那么说。 可是现在呢,他的喜欢足够了吗? 江慎抬手摸了摸他的发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阿雪说,你抹去我的记忆之后,心里很难受?” “是呀……”黎阮如实道,“很难受的。” 黎阮记忆里从没有过那么难受的时候,像是心里堵着什么,又像是空了一块。 尤其刚开始那几天,他都不记得自己那些天做过什么,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江慎的身影,时时刻刻都在回想着他们发生过的事。 然后清醒过来,面对空荡荡的洞府,心里便觉得更加难受。 有些事情是就连阿雪都不知道的,江慎听完,低声问:“那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难受?” 黎阮直起身,下意识摸了下肚子。 就像他现在离开江慎太久就浑身不舒服,坐立难安一样,那会儿应该也是…… “那时我才刚刚离开,就算你已经受孕,孩子也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江慎看着他,眼神有点无奈,“你别再把责任推到它身上了。” 黎阮低下头:“……哦。” 江慎轻轻叹了口气,让黎阮转过来,捧起他的脸:“小狐狸,你就是喜欢我的。” “你抹去我记忆时觉得难受,是因为你喜欢我,你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喜欢是不需要衡量程度的,你也无需与任何人比较。想见一个人,想到他就会开心,他难过便跟着难过,这就是喜欢。” 黎阮愣了愣,眼神飘忽:“可、可是话本上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为他放弃一切。但是我……” 他做不到那么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