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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旁人……”江慎顿了顿,重新微笑起来,“不需你提醒,我正想看看他们要如何动手呢。” 江衍眸光微动,没有回答。 “不过,你若真知道点什么……”江慎声音压低,轻轻道,“现在说出来,我可以向父皇求求情,将褫夺的王位还你,放你自由。” 当初,江慎是从三皇子府中搜出伪造密印,证据确凿。 但这件事其实仍透着古怪。 江慎被假密函骗回京城,分明是去年十月的事。为何数月过去,江衍非但没将那密印销毁,反而正大光明摆在书房,仿佛就等着江慎去搜。 江衍行事向来严谨,江慎不信他会犯这样的错误。 先前没有大动干戈的调查,只是因为江慎想静观其变,看对方还有什么后招,不愿打草惊蛇。却没想到,江衍当真规规矩矩留在府中,一呆就是半年有余。 被软禁至今,三皇子一脉的势力飞快土崩瓦解,他真就这么听之任之了? 江慎道:“当初,你是在替谁遮掩,还是被人摆了一道。你的身后……当真没有别人合谋?” 江衍始终低垂着头,让江慎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沉默了很长时间,许久后,才轻声道:“皇兄说话要讲证据的。不过,若皇兄只是想利用我来铲除异己,我如今这处境……倒也不能说什么。” 语气竟然还有几分委屈。 江慎在心底轻嘲一笑。 江衍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他的确暂时没法证实。但近来,尤其是确认了肃亲王曾在幕后搅动局势后,他心中便隐隐有一个预感。 这些事或许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肃亲王……太奇怪了。 回京到现在,他几乎什么也没做,就连前几日的万寿宴都没来赴宴。仿佛当真如他所说,他回来只是为了给圣上贺寿,只是不巧旧病复发,不能赴宴。 可就算他无心争夺皇位,他不是还要寻林见雪吗?为何也不见他去寻人? 他还在等什么? 而且,只是为了寻人回来,也很奇怪。 江承舟现在拥有前世的记忆,他该知道林见雪一直藏身于长鸣山中。可他早不回晚不回,偏要冒着被崇宣帝怀疑的风险,选在这时候回京。 就算真找到了人,他能不能顺利离开京城还两说。 今日是崇宣帝寿辰,也是万寿宴最后一日,如果江慎猜测得不错,崇宣帝应当会选在今晚筵席时将诏书给他。 只剩下不到半日时间,肃亲王仍然什么都不做吗? 江慎不信。 但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江慎心中有猜测,可就如他方才所言,时至今日,江衍为什么要对他动手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其他的,等今日过去,还有机会可以慢慢查。 没过多久,乾清宫的宫门徐徐打开。 崇宣帝起了。 . 今日的重中之重还是给崇宣帝贺寿,众皇子公主按照礼节,进入乾清宫,依次给崇宣帝行礼问安。 崇宣帝今日起得早,心情看上去也不错。尤其已成家生子那几位,还带上了年幼的皇孙和皇外孙。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围着崇宣帝一口一个皇祖父,哄得崇宣帝眉开眼笑,赏了不知多少好东西。 这边其乐融融,江慎安静等在一旁,崇宣帝偏头瞥他:“朕的儿媳和嫡皇孙呢?” 江慎:“……” 他当然不敢说自家小狐狸是早晨没起得来,眼下还睡着。 江慎道:“父皇尚未允许儿臣立妃,贸然带他前来,与礼不合。” 竟是把锅又甩回给了崇宣帝。 崇宣帝叹气:“谁让他这么久还不生呢,朕也等着抱孙儿啊。” 崇宣帝在乾清宫好生享受了一番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才带着众人往宴会现场去。 江慎时辰掐得极准,东宫那边,黎阮恰好在这不久前被宫人唤醒,穿戴好出了东宫。 到达宴会现场时,甚至还比江慎早了一些。 万寿宴设宴在太极殿,黎阮刚被人领着走进去,脚步却忽然一顿。 “公子,怎么了吗?”郁修问。 这些时日,江慎几乎把黎阮当做弱不禁风护着,只要两人没在一块儿,他一定会把郁修留在黎阮身边,好像很怕他会遇到忽然危险似的。 害得郁修这个侍卫统领,现在几乎要变成黎阮的贴身护卫了。 “没事……”黎阮摇了摇头,视线却不自觉四下扫了一圈。 这太极殿里……怎么会有施过法的痕迹? 没等黎阮探查个清楚,殿外忽然响起太监的通报,崇宣帝和诸位皇子公主到了。 太极殿历来是朝廷举办大型宴会之地。这万寿宴持续了七日,七日以来,日夜歌舞不断,众人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今日是崇宣帝寿辰,文武百官与各国使臣皆已到齐,听见通报,纷纷起身行礼。 黎阮也跟着要跪下。 他腹部隆起的弧度已经很明显了,但比起寻常怀胎六月有余的女子,还是偏小了点。被赴宴特意准备的宽大礼服一遮,几乎瞧不出身怀有孕的模样。 但这些时日,他腹中这小崽子变得异常活泼,胎动的频率远超过去,有时甚至会让黎阮感觉有些难受。 他刚要跪下,腹中忽然又是一阵猝不及防的颤动,黎阮不适地蹙起眉,身形不自觉晃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