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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薛文瑧去找楚恒,那边周清衍走到了听风阁。 听风阁,取听风看雨思心之意。 京城楚府之中的听风阁原先为楚越父亲的姨娘居住之所。 楚越父亲死后那女子也随之自缢而亡,膝下有一女,即为楚越的庶姐,名唤楚松意,若还活着楚恒还得称一声小姑姑。 此女被嘉兴帝的父皇封为公主嫁与蛮部和亲,封公主当日圣上特赐皇姓燕,改名为秋意,嫁往蛮部后不到半年,两方战事又起。 战火纷飞不到一个月,边关传来楚松意身死的消息。 当年楚恒还是个奶娃娃,周清衍还在流浪,只依稀在楚夫人的的只言片语之下知道,当年楚越得胜归来之后,楚府素缟半年。 周清衍当年年轻气盛,只认为和亲屈辱,直到如今历经千帆方才细细琢磨过当年的事情。 楚家世代都有为国而死的之人,如今想来原国的天下无处不沾染着出家人的血泪。 周清衍唏嘘不已,走上前一步去开门,忽见门上一把大铁锁,不禁愕然。 那锁很像出自村中某个铁匠之手,看不出一丝精致之色,但是锁身锁环都用料十足,非人力所能破坏。 周清衍怔怔地盯着那锁,半晌气笑了。怪不得楚恒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原来是把东西锁起来了。 思及此周清衍恨得牙痒痒:“好个楚子渊······” 这门虽然上了铁锁,但是窗户只是从屋内上了榫卯,若用武力想进去倒也不难——但周清衍不愿破了听风阁。 一来他舍不得破坏楚家大院,二来对楚松意略表崇意。 现在看来,只能去找钥匙了。周清衍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这钥匙会在哪儿呢? 第66章 叫相公 周清衍想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楚恒的卧房——楚恒幼时心中的宝贵之物都藏在卧房, 尤其是床底下,除了周清衍能撒撒娇进去探究一二,旁的人一律不允进入。 虽说过了这许多年, 但周清衍觉得楚恒的想法仍旧没变——毕竟这人念他都能从小念到大。 周清衍随即回了卧房, 还没等迈进房间就从窗户看见了楚恒和薛文瑧的身影。 青年冷不丁叹了口气,倒忘了薛文瑧要来送账本, 他方才对薛文瑧举荐了纪丞, 按薛文瑧的想法,定要与楚恒商议一番。 没有个把时辰只怕是不会出卧房的。 周清衍当时与薛文瑧说话时当真没想到最后会坑了自己,此番多少有些郁闷,连带着楚恒芳兰竟体的身影都看不下去了。 楚恒在屋内早就看见了周清衍,见他无奈离去不由得暗笑了两声。 薛文瑧疑惑:“楼主笑什么?” 楚恒合上账本:“没什么,今日阳光不错。” 适合逗小猫。 “这账本能清晰明了多亏了你。”楚恒重新回到正题, “你方才说纪丞有鸿渐之仪, 那便尽力将他招揽进来。” “纪丞心思缜密, 或可从其夫君入手。” 对纪丞的夫君薛文瑧也是略有了解,闻言点了点头:“是, 属下这就去办。” 薛文瑧刚退出门, 却见楚恒换了一身黑衣也跟着出来, 不由得感到惊奇:“楼主?” 楚恒笑了笑:“今日阳光好。”虽然适合逗小猫,但是他家里这只小猫身子弱脾气大,简直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 偶尔逗逗还行, 可不能过分了。 薛文瑧是个聪明人,很快猜透了楚恒话中之意, 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属下告退。” 这边周清衍见一时半会儿进不去卧房, 索性去府中其他地方逛一逛, 凭着当年的记忆走进了某处长廊。 当年的楚府长廊处铺满了楚夫人的画作, 四季山水鸟兽尽付于三寸画布之间,人人向风慕义,赞叹不已。 如今的长廊风景依旧,只是画作确实一幅也没了。 周清衍踩上实木的长廊,忍不住伸手抚过长廊柱子。 “哎呀!”不远处传出一声惊呼。 周清衍眼神刹那间变得敏锐锋利,朝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 隔得不远,隐约能看见一只胖乎乎的手在湖面上起伏。 这里怎么会有人落水?周清衍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却已经飞跃了出去。 周清衍的轻功,行走水面如蜻蜓点水,救人并不难。 只是不知对面是敌是友何故在此,周清衍把人拉起来时还是留了三分余地,三指精准无误地点过了那人肘上的麻xue。 落水的是个穿蓝裙子的姑娘,梳着未出嫁的发髻,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倒映出澄澈的湖面和更远处的青山。 姑娘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在落水不久后便被救起,将水咳出来后就没有了大碍。 周清衍见她无事便想离开,姑娘叫住了他:“诶!你别走。” 倒是有很久没有人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了。周清衍闻声竟有些感慨。 他当了国师之后,身边之人大多恭恭敬敬,唯独一个楚恒,语句也都为宠溺,这样的大大咧咧,倒是只有少年时期才听过。 才当了三年的上位者,自己居然变得如此矫情了。 周清衍心里腹诽道,转身朝那姑娘一点头:“何事?” 这女子一看就在乡野中长大,说话嗓门洪亮,见了陌生男子也不害羞,一身湿漉漉提着裙摆就能跑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