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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太过专心,再加上外面已经开始风雨交加,冷雨如冰雹般砸下来,落在窗上噼啪作响,便没能感知米骁骁的异动。 米骁骁昏沉着醒来,准确的说,是被这场暴雨惊醒的。 他出了很多汗,不仅打湿睡衣,连沙发上铺的棉布单都渗透了,入眼一片漆黑,伴着纷乱的雷鸣大雨,令他心生恐惧。 米骁骁艰难坐起身,四肢无力,周身绵软,他抓着沙发上的布单用力,布单就印出一片湿痕。 米骁骁费力的呼吸几下,脑子发晕,鼻子闷堵,想开口,声音却嘶哑的发不出声调。 他还记得白宇天不在家,方拓也不在店里,米骁骁忽然间生出点悲凉。 他怕这种雨夜,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米骁骁也是像这样发起了高烧,也是像这样忽然醒来,而米岳不在,屋内更静的可怕。 米岳去镇里找大夫了,但因着镇民排斥米骁骁,米岳求了很久,大夫都不肯来。 米岳当即跟大夫吵了起来,耽误太多时间,米骁骁被惊雷震得直往被子里钻,第一次,感觉到孤独的夜晚太过难熬。 后来,就留下了后遗症。 米骁骁捂着耳朵喘息,心跳声就从掌中反射出来,咚咚响着,震得他耳朵痛。 米骁骁捂了一会,蓦然睁开死闭着的眼,想到那总是很黏糊他的小身影,他的花花……对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花花了。 “花花……”米骁骁放下手臂,站起身,摸黑地往前迈步,急切的喊着。 花辞成功扒出小药片,但怎么也抓不起来。 米骁骁遍寻不到那个白色的小身影,冷汗越流越多,眼前一阵阵发黑,与这沉黑的夜不同,是跌入深渊时,周身环绕着的朦胧暗流。 “花花……你在哪……”这一声带了点委屈,鼻音浓重,连眼角都红透了。 花辞顿住,细听一会儿,似有虚虚脚步在缓慢挪动,他暂时放弃拿药片,踱步出来,正看到米骁骁颤颤巍巍往前探步。 桌角放着把水果刀,米骁骁白天用过,刀尖锋利,也正一点点往前挪动,被米骁骁的睡裤刮着走。 米骁骁无知无觉的迈步,烧的双目昏花,焦躁的喊着他,仿佛要急哭了。 花辞迈步来迎,米骁骁也往前迈步,那水果刀挨到桌沿,顺势而下,刀尖正对着他脚背扎来! 花辞眼尖瞥见,心急如焚,情急之下飞奔而来,足尖点地,七瓣莲忽的运起力量,待到揽住米骁骁时,已是一身黑衣的男人形象。 “哐啷——”刀尖扎向地板,晃动着立在了那里。 “花花……”米骁骁几近又要支撑不住,眼前之人越发模糊,仅从鼻端飘来的异香分辨出,对方就是他的花花。 来不及多想为何花辞能扶住他,就沉沉地闭上了眼。 雷鸣轰响,闪电劈着厉光落下,穿衣镜中照出的黑衣男人,正单手揽着米骁骁,被电光勾勒出了一抹白。 余晕打在他衣领处,锁骨盛起的七瓣莲正在徐徐绽放。 男人下巴微收,收起凌厉之气,他的眼型颇为精致,长而不窄,锐色环在眼梢,犹如蕴着清冽的冰,扬起的弧度中,透着点犀利,对比起兽形幼崽的模样,少了三分稚嫩,填补进去的却全部都是冷肃。 “米骁骁。”他开口喊了声。 一股清凉在空气里晕开,音色非但不低沉,竟还如清隽少年般悦耳,听之,便能让人联想到冰凌落地的声音。 花辞微微侧目,这才发现,靠在他怀中之人,不知何时捏住了他的衣角,依赖的动作,十足的信任。 男人没什么表情,固有的冷漠,想再喊一声,但见对方状态,很大可能没什么用。 他的话向来极少,若说化身幼崽时方有几分活泼,那此时就只剩下冷,如坠寒潭般的冷。 花辞沉下眼,双手托起少年的腰腹和双腿,感觉不到什么重量,过分轻了。 花辞皱了皱眉,抱着他,慢慢进到卧室。 轻放在床上后,他伸手拽下外披的大衣,盖住米骁骁的身体,准备去拿退烧药。 才要迈步,衣袖便被米骁骁拉住了。 米骁骁没什么力气睁眼,半梦半醒的状态,只靠嗅来感受那片清莲的幽香,发现幽香远去,不禁焦急着胡乱伸手去抓。 花辞顿住脚步,视线落在那只泛白的手背上,指骨处有些红,是微微用力留下的。 花辞再次开口,声音很轻,“很快便回。” 米骁骁仿佛听懂了,拽着衣袖的手指带着犹豫,而后便乖乖地收了回去,花辞从那动作里看出,米骁骁有点不情愿,便加快了步伐。 重新取出一粒药,抬手握住水杯,水已经凉了,他拿着杯随意轻晃两下,水便温了。 花辞把药片丢入,很快融化,又取了小勺,回来卧室。 叫醒喝貌似不太可能,花辞只能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喂到米骁骁嘴边,偶尔还会喂洒一点,这种事情做起来,生疏的很。 圣君没做过,他就从没侍候过任何人。 喂过药后,雨已停歇,风消下来,夜色重归寂静,仿若刚刚的一切,不过大梦一场。 花辞坐在床边,看着米骁骁,月光重新攀窗进来,停在周身,照出少年极美的轮廓外形。 他是在情急之下冲破的灵力禁锢,这些日子,照魂匙盛给他的食物,已经令他渐渐复原,但总有一层无形的网罩着他,让他迟迟不能聚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