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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到齐,自然也有苏菱。 但凡迈入修炼之门,不说每人都面容姣好,气质出尘,却也被灵气荡涤得不同于俗世凡人,更别说金丹修士。 苏菱身形稍加丰腴,总是眉目弯弯,笑容和蔼,不像大门派长谣的前任掌门,更像是市井中喜悦而忙碌的邻居大婶,凭一己之力便能把周身气氛填满人间烟火气。 她热情地朝迎面而来的夏歧打了声招呼,却见对方依然如登船来的十天一样,眼角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她身边。 苏菱:“……” 自她从闻雨歇那里得知,夏歧在她“死”后伤心欲绝,又遭遇了一系列变故,这五年来过得万般艰辛,还对没能见她最后一面而自责懊悔……便顷刻理解夏歧拔剑追着她打的心情了。 换位一想,要是她唯一的家人惨死,而自己来迟一步,于是沉浸在痛苦中好几年。但几年后,死去的那人又无恙出现,对多年不联系她的理由支吾不言…… 她得凶残地把人给劈了。 更何况夏歧虽然气势汹汹,但那凌厉剑气根本没有伤到她分毫,想必胸中的气无处发泄,便憋紧了不理睬她。 苏菱心虚内疚极了,目光追逐着夏歧的身影,眼看他无视了霄山门主的座位,随着苍澂掌门落座在角落的椅子上,不由一愣。 她当掌门的时候,只与清宴见过几次,除了不输逸衡的手腕与威仪,对方清冷持重而不喜接近的性格让她印象颇深。 小歧和清宴的关系似乎还不错?怎么相处到一起的? 而且其他人怎么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夏歧看了一眼桌上的果盘,拿过一串葡萄开始吃。 他知道苏菱在看他。 众人中,清宴最早知道苏菱还活着,却也是当初在陇州边界摧毁大阵,苏菱被动静吸引而来。 连身为徒弟的闻雨歇也与他一样,被蒙在鼓里多年。 苏菱还活着,他很开心,也松了口气。相继杨淮死去,他一生的痛苦与不甘算是完全释然了。 因为家人惨死而伤的那些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熬过来了。 苏菱当初借着小镇灭亡而消失,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对方不提,他也不会不懂事地追问。 他如今只是想知道,这五年来苏菱没有联系他的原由。 哪怕真实原因是,他只是苏菱隐居时随手养了玩儿的小孩,对方要脱身便毫不留情地从他的人生里抽身,还是以死亡这种永绝后患的方式……他也是能接受的。 或者对方尚有一点好心,随意编点好听的理由骗他,他可以当做真相就是这样—— 好让他继续坚定相信,苏菱当初对他有救命与重塑之恩,而他对苏菱家人一般的感情,是没有被对方看轻的。 对方偏偏什么都不说。 这是编都懒得编了? 越想越气。 苏菱得不到夏歧的回应,甚至见闻雨歇打定主意不帮她缓和气氛,自顾自地喝茶,不由自己无话找话:“哎,小歧,我当初让时雨给你找的道侣呢?” 夏歧闻言一咬后牙槽,不提还好……当初他即将与清宴合籍,邀了苏菱前往苍澂参加合籍大典,想当面告诉她,自己的道侣天下第一好。 谁知对方死遁了。 于是苏菱只得到夏歧的冷冷一瞥。 苏菱:“……” 这又是抚到哪片逆鳞了! 话到此处,清宴察觉气氛越发僵硬,便开口缓和:“我便是阿歧的道侣。” 他殊不知这无疑火上浇油—— 话音一落,闻雨歇与傅晚同时抬头,满意地看着苏菱目瞪口呆半晌,倒抽一口气。 苏菱面上神色缤纷了片刻,欲言又止。 她与清宴平辈,不必那么恭敬,于是惊讶打量对方片刻,仿佛重新认识此人,立马脱口便问夏歧:“送你去苍澂疗养……你用什么办法把人家掌门直接迷惑走了?” 苏菱这一张嘴,可谓把气人功夫练到家了,夏歧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终于没憋住,直接往清宴腿上一躺宣示所有权,椅子隔绝了苏菱的视线,也遮住夏歧的上半身,只冒出他的一声冷哼:“自身魅力。” 苏菱瞪大眼,想说什么,却见印象里冰冷淡漠的苍澂掌门垂眸弯唇,摸上夏歧的头发,还附和一声:“嗯。” 苏菱:“……” 夏歧躺着也不安分,故意拉了拉自己道侣的袖子,没脸没皮地索求道:“我要吃葡萄。” 清宴心里好笑,配合着他,剥开一个。还生怕自家躺着进食的道侣会呛到,另一只手微微托着夏歧的后脑,仔细喂他吃了。 苏菱:“…………” 五年不见,昔日体弱多病的小崽子竟成家立业了! 第80章 金灵障 鸡飞狗跳的开场没有持续太久,众人很快便收敛起调笑的松散。 苏菱端着茶盏撇了撇茶沫,轻抿了一口茶,面上与语气都像在谈论早市的菜价,说出口的话却不然。 “这个时候来南奉,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十方阁一朝覆灭,依附它的诸多势力树倒猢狲散,忙着咬来咬去,掀不起来什么风浪,更没心思管外来者。”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能与昔日最敬仰的长辈谈论正事,闻雨歇微一怔忡:“灵影山结界摇摇欲坠,我们不得不来。” --